年能出产不少盐,当地的衍戎以此立族。
每年,乌氏的商队会走两个路线,西线是去往月氏湟中。东线,则是先到贺兰山东麓的匈奴驻牧地,用中原货物换取牛马,再赶着牛马,向东走到花马池。马背牛背驼满当地青盐,再东行至上郡,继而南下到咸阳,咸阳不缺盐,将牛马处理后,剩下的马,就拉着盐回北地,获利颇丰。
这亦是乌氏倮不希望秦对匈奴、衍用兵的原因之一,他给秦始皇当了这么多年的狗,还不清楚秦朝官府的尿性?到时肯定派官员直接入驻花马池,搞朝廷专营那套。
乌氏倮暗道:“巴寡妇清家原本有开发巴蜀井盐之权,可自从寡妇清被迁至咸阳后,这一权利也被陛下收回了,巴蜀之盐,全归郡县开采专营。”
同行倒霉,乌氏倮在幸灾乐祸之余,未尝没有兔死狐悲之感。
他能感觉到的,与扫平六国时,需要借助乌氏、巴氏财力不同,一统天下后,秦始皇富有海内,不再需要他们这种豪商了。
政策在收紧,官府尚未插足,留给两家的盈利之业,可不多了。没了盐业后,巴寡妇清的儿子巴忠,只能加大僮的人口贩卖,利用从滇、买来的奴隶,在蜀中的江阳、符关等地种植甘蔗,试图效仿南郡安陆,制售红糖。
“但我家的出路,又在何处呢?”
想到这,乌氏倮瞅了黑夫一眼,红糖就是此子家鼓捣出来的,“糖夫人”之名,已在南方、咸阳为人所知,再加上他督造的“黑夫纸”,也已在许多郡县流播,成了官府一个新财源。
“难怪弟弟说黑夫若来经商,财富当不亚于乌氏。”
他亦明白,今日陈平大谈猗顿之事,不过是抛出一块砖,归根结底,还是要让他清楚自己的处境,然后引出黑夫手中那枚“玉”。
至此,乌氏倮已迫不及待想知道,黑夫所言“几万万钱的大买卖”究竟是什么!或许,真的能有什么新奇的想法,能让他家起死回生呢!
乌氏倮也不要面子了,赫然起身,移席至黑夫面前,向他作揖。
“老夫愚钝,还望郡尉指教!”
黑夫知道,陈平的表演结束,该轮到自己上场压轴了。
他咽下了炙肉,笑道:“我所说的巨利买卖,有一远一近,不知乌君想先听哪个?”
“远。”乌氏倮不按套路出牌。
既然如此,黑夫便先从远的说起:
“中原有句俗话,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乌君,这么多年来,你难道就不好奇,卖给月氏、匈奴的那些丝帛,他们究竟是自己留着穿?还是继续往西,用十倍的价格,卖给流沙另一边的异域邦国?”
秦始皇二十八年寅月(农历一月)二十八日,在黑夫的喃喃叙述中,一条后世称之为”丝糖之路“的贸易路线,出现在乌氏倮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