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花马池,又称盐湖,岂能不咸?”
商贾们哈哈大笑起来,陈平也拿着瓢到水边勺了点品尝,果然又咸又涩……
他们抵达的,只是一个小湖,又走了一天,才走到了真正的“花马池”。
陈平站在车舆里,惊讶地发现,前面赫然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银镜,广袤数十里,阳光照耀下,水面晶莹白茫茫一片,池周绿草如茵,野花丛生,一些光着上身的戎人正在干涸的湖边用工具撬一块块的白色固体……
乌氏延为他介绍到:“这一带大小湖泊二十余,一大半都是盐湖,一年四季皆可产盐,尤其是这眼前的花马池,产盐粒大、色青、味醇而久,故称之为‘青盐’。”
陈平默默记下,又问道:“那为何要叫花马池?”
“这是当地衍戎人传说。”
乌氏延道:“据说这大池本是淡水,数百年前,衍戎刚迁徙至此时,有一匹从天而降的花马奔腾入池,一年之后,池水便成了苦咸,天然成盐,千百年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戎人便将这大盐池叫做花马池,在池边修筑的城,就叫做花马池城……”
说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陈平见到了一座简陋的小邑,这便是花马池城了。
花马池是北地郡食盐的主要来源,乌氏兄弟十分重视,此地虽然在塞外,他们却通过贿赂衍君,获得了开采和贩卖的权力,就连城中,也有专供乌氏商贾居住的屋舍。
在花马池停留的两天里,陈平见识到了戎人的好客,当地君长、酋贵都要仰仗乌氏运来中原货物,登门拜访者络绎不绝,均双手抱胸,向乌氏延深深鞠躬,乌氏延也一改在国内的谦逊,坦然受之……
第二天夜里,衍君专门宴请了乌氏延,陈平则装作他的随从,陪坐于侧。
衍君高坐在上,他四五十岁年纪,头发花白,体格却依然雄壮,八字胡擦了油,亮得仿若真金。
乌氏延精通塞外戎人之语,他同衍君说的话,陈平不怎么听得懂,于是便一边用小刀切着面前美味的盐池滩羊肉,一边打量这座厅堂。
戎俗与中原大异,花马池城虽名为城,但城内的建筑,却不成体统。这座戎君的“宫殿”只个深邃的木造饭厅,粗木建成的墙壁高达四丈,屋顶是数十块毡布织成的大帷幕,挂起可挡霎时风雨,收下能迎无尽长空。
室内的衍君长们手持牛角杯,相互传递着乌氏延从内地带来的精美漆、陶器物,高声谈论,不时翘起大拇指,这些东西,是他们永远不可能做出来的。
这时候,乌氏延也结束了与衍君的谈话,对陈平低声道:“衍君问我,为何今年来得如此之早。”
“往年出塞,都是先到贺兰,再来花马池城,东行至上郡,但此次不同,吾等要绕一个大圈!”
乌氏延为陈平讲解过塞外地理,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其实是大河绕的一圈,河从羌中积石山出,一路向东北行,行两千里后,拐了个弯,赫然东转。这条东西走向的河,被秦人称之为“北河”,北河行千余里,一直到上郡、云中的交界,才再拐个弯,向南奔流……
这也是乌氏商贾的贸易路线,基本能将整个“河南地”走一圈,途径白羊、楼烦、林胡等臣服于匈奴的部落,若有机会,兴许还要去河套,以及匈奴的都城头曼城看一看。
这时候,衍君又在高呼乌氏延的名字,让他起来再喝一杯酒。
正在宴会气氛越来越热烈,连衍君也亲自下来,晃动着身体与戎女舞蹈时,厅堂的门扉却被重重推开!
陈平看去,却见几个衍戎人神色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