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名射雕者;衍君送了一匹青盐雕成的骏马,以及一柄镀金的弯刀;林胡则送了一百只貂皮织成的大裘。
来自月氏的一位歙(xi)侯,送上了十匹骆驼;来自东胡的大人,送上了五张豹皮。
而其中,乌氏延的礼物尤其显得贵重:红糖三百斤,绣花绸十匹,锦缎三十匹,赤绨和绿缯各四十匹……
除了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匈奴各部当户、万骑、千人,也各有礼物献上。
但看着这些礼物,冒顿王子的面色,却越来越阴沉。
因为他等待的最重要一份礼物,迟迟未到。
直到入夜许久,才有数骑姗姗来迟,所有匈奴人开始欢呼,他们带来的,是大单于头曼给儿子的新婚礼物!
冒顿露出了笑,亲自上前迎接几位使者,他们抬着一个黄金装饰的松木箱快步向前,拜见冒顿后,当众打开了箱子……
冒顿的笑容消失了,面色变得格外难看!
箱中,并没有他期盼的东西,仅是一顶普普通通的豹皮帽……
匈奴贵族们停止了喧闹,面面相觑,四周变得出奇的安静。
陈平察觉到了这丝异样,译者低声告诉他:”按照匈奴之俗,长子成婚,单于会送他代表’大子‘,也就是继承者身份的银顶鹰冠,仅次于匈奴单于的金顶鹰冠……“
”父子有隙,欲废长立幼!?”
陈平不由眼前一亮,立刻转头去看冒顿,想知道他会如何反应。
勃然大怒?还是当众翻脸?在这秦欲对匈奴用兵的节骨眼上,若匈奴单于父子不合,对黑夫而言,真是一件大喜事!
然而,冒顿却只是沉默良久后,将豹皮帽戴到了头上,朝着头曼城方向下跪,双手放在胸前,三度顿首,大声向父亲道谢!然后,便高呼几句话,径自进入毡帐,履行新郎的义务,很快,里面快传来了阏氏毫不掩饰的喊叫声在匈奴,婚礼当天,新娘若不放声大叫,就说明新郎是废物。
尴尬的气氛停止了,匈奴人们再度喧闹起来,恢复了欢声笑语,仿佛刚才的事没发生似的……
”冒顿王子方才说了什么?“陈平最关心这点。
译者道:”王子说,他最爱的,就是父亲亲手所猎的皮革,胜过金银之冠,也胜过今日所有礼物!“
这应对算得体,但陈平先是微微点头,却又微微摇头,暗道:“晋献公、骊姬之事,恐要在匈奴上演啊!”
他看着毡帐里的人影,被烛光映照,投在帐幕上显得巨大无比的冒顿。
“只是不知道,这位冒顿王子,他究竟是申生呢,还是重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