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仪:“谢郎若是不信,不妨摔倒试试?”
谢安望着刘仪哭笑不得。(潜台词:“我有疾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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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仪等了半晌没等来他回答,急道:“怎么不回答我?”
谢安道:“自然是不能一直背你走下去的。”
刘仪一听,愈发急了,在他背上不安分地弹起来:“那你别背了,放我下来。”用了十足的力气弹蹭,把谢安的衣裳蹬得脏乱,却怎么也没弹开,倒是被他箍得越紧。“你再动,再动我真不背了。”
“不背就不背,我才不稀罕,”刘仪道,“你固不欲背我一直走下去!”
谢安道:“人世无常,有生老病死,若是病了,老了,死了,要如何背下去?若有一日病入膏肓,仍要我背,刘文君此举是欲谋杀亲夫耶?”
刘仪噗嗤一笑,四下望望,见悄寂无人,将伞倾倒,张在前方,完全挡住谢安的视线。
谢安却下脚步,愠道:“全然不见——”“路也”两字还没出口,忽觉软物相贴,脸畔一湿,听见咯咯笑声,伞即刻被她拿开了。
“刘文君也知羞耻?非礼之前还知倾伞遮蔽?”谢安腾出一只胳膊,抬起衣袖擦了擦脸,嫌道:“尽是唾!”
“此谓垂涎郎色。”刘仪没皮没脸地说时,又歪着脑袋,目光全神贯注地凝着他侧面轮廓,突然凑近谢安耳边,轻声说道:“若有一日,谢郎真病入膏肓,则由文君来背谢郎……”
不意他日一语成谶。
谢安怔愣一刹,举步向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嘀咕道:“怎会娶了你?”
雪地上落下一串蜿蜒的脚印。
将回房时,夫妇两人碰上束兰了,束兰是来送伞的。隔着漫天风雪,老远地望见雪地上有人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再细细一望,自家女郎正被夫婿背着,两人共撑一把伞,有说有笑的,束兰转身便欲返回,却已经被那两人瞧见了。
刘仪望着束兰转身折返的背影,心里还乐滋滋道:“好个束兰,真懂见机行事。”哪知即刻听闻谢安催道:“快下来。”
刘仪不欲下去。但想着由他背了好久,风雪都被他受了,便乖乖地从谢安背上溜下去,扬声喊了句:“束兰?”
束兰停下脚步,转身望着二人,腼腆地笑了笑,清咳一声解释道:“束兰适才不知……适才不知是女郎……”
刘仪把手中的伞递给谢安,走到束兰跟前取下她手中的伞,冲束兰眨了眨眼睛:“不知者不罪。”
束兰以袖掩唇一笑,先行离去。
刘仪撑开伞,推高了去,雪地上旋转两周,回头呵呵笑道:“谢郎,咱们快些回去吧,外面实在太冷啦。”
谢安正望得出神,哦了一声,追上刘仪的脚步。
束兰和其他侍女们早已备好暖炉,添了炭火,屋子里暖烘烘的,刘仪径直入了房,先换了鞋,走到妆台前拾掇头发,此时注意到妆台上摆放的匣子,是之前阮氏和王氏送的。
刘仪先打开了阮氏送的匣子,只见那只匣子里盛了一对玉镯。闺中时,庐陵公主曾经送给刘仪许多宝贝,刘仪也见过公主平时所佩玉饰。这对玉镯是质地细腻的昆仑玉,浅淡的绿色,水透灵秀,隐隐可见其中絮丝,庐陵公主最喜欢这种玉。刘仪又打开阮氏所赠匣子,里面是一对珍珠耳环,圆润光泽,泛着柔和的虹晕。
王氏乃太原王氏家族的女儿。太原王氏的名声虽不及琅琊王氏,却也是显赫的世家大户,这耳环上的两粒珍珠,是产自东海的千年蚌珠,乃王氏的嫁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