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君怎么会如此问我?”谢安道:“英雄可为君子,君子可为英雄。那贤妻不可为美人?美人不可为贤妻?”
刘仪一时结舌,只在心里道:美人的确可为贤妻,但人貌不可移,贤妻如何为美人呢?但愿君子有情有义,仁心不移,不见异思迁。
此时有热气徐徐喷来耳边,颊畔如逢冰雾。贴在她脸上的手冰凉得像是刚从冻结的冰块里捞出来的,顷刻间,仿佛有寒气入侵骨髓。想必那书房的炭火早就熄了,磨蹭这许久不回房,定是不想与她洞房。刘仪一气之下推开了谢安的手。
谢安轻轻一笑,往近凑了凑,伸手抚去刘仪眉心细褶,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停下来盯着她看。“文君以为自己不美么?”打量的目光温柔如水,另一只手已暗暗开始解她衣襟。
刘仪内心愠意方有缓和,坦然与之对视。庭外雾凇暗结,室内灯烛晃漾,只闻细雪飘积,夹杂着霰粒的朔风沥沥筛过瓦隙,待要作答,忽然被他以吻封缄。
刘仪面色嫣然如芍药含烟,到底情意难持,轻卷香舌与之纠缠,相拥翻覆,不知不觉已是身脉酥软。裙衫乍然卸去,忽觉花蕊被探,轻摆柳腰,一声宛转低吟千娇百媚,眼底秋波流动,亦渐渐结起朦胧雾凇。
谢安停下,盯着刘仪酡面打量,只见她美目流盼,盈盈似能言语,唇如豆蔻,微微喘息。汗珠细细地自她鼻头渗出,突然有一条雪白的*自他身侧伸出,轻轻一勾,罗帐垂下,烛光隔绝在外,而那案头的烛焰正渐渐塌陷下去。
此时又听清越笑声,神思回身,只见两泓眸光熠熠闪动,似暗夜萤火,忽明忽灭。怜惜之心来如春潮,呼吸渐重,正欲挺身而进,不意刘仪猝然抬膝横在了他腹下。
“谢郎昨夜不是拿《素|女|经》说,*之事要择良辰的么?”听她语含戏谑,谢安以为她在戏弄自己,便推开那*,拥住她笑道:“今夜难道不是良时?”便又压了刘仪在身下低头吮住柔唇寻那豆蔻之香。腹部燥热渐生,浓情蓄来,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刘仪心知他此时定然忍耐不住,一把将他推开。笑道:“今夜算什么良时?明日还要回门呢,鸡鸣之前就得起来,都这个时辰了,早些歇了吧。”说着便卷起被褥裹住身子翻过身去。
谢安:“……”
谢安面红耳赤,身不由主,此时哪里还忍受得住,却又不好违逆她意强行交欢,乖乖躺下,翻来覆去仍觉难以止戈休矛。
刘仪将脸埋入枕下,暗暗嗤笑。心道:必要让你身心如焚。反正与你有一生一世,我此刻也不急。
谢安实在按捺不住,贴至刘仪后背,犹豫再三,轻推她道:“刘文君,你竟忍心……”
刘仪翻过身来,眼横秋波,笑盈盈道:“有何不忍?不是谢郎要择良时吗?妾便听从郎君之意。”
谢安又是哭笑不得,涨红了脸,含着讽意道:“好个刘文君,我谢安果真娶了一位贤妻。”到底有些羞耻之心,怎么也说不出那一句憋在心头的话:“为夫此时身不由己,春意难捱,想与你鱼水交欢。”
谢安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繁育子嗣乃是你我二人之任,今日十五月圆,本是良时,需知良辰难逢,如若错过,再逢已不知光阴推移几许。”
“圆月何在?”刘仪道:“不是在下雪么?”
谢安答:“圆月在云翳之后。”
刘仪又问:“云翳何在?”
谢安答:“我亦不知,虽不见云翳,然其固在,非肉目可见。”
刘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