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刘仪跺了跺屐鞋,“阿嫂不要再取笑我了。”
庐陵公主莞尔,接过侍婢送来的狐裘,递给刘仪。“快披上,咱们去花园走走,花园里的梅花都开了。咱们赏梅去。”
下过雪,花园里白茫茫的一片,空气又干又冷,冻得人瑟瑟发抖。朔风呼呼地从假山石隙里鼓出来,庐陵公主搓了搓手,紧紧攥住刘仪:“文君小心一些,地上滑。”
刘仪小心翼翼地沿着假山旁的斜坡先探出脚往下走去,走一段路停下来,回过头小心牵引着庐陵公主。
假山之间错植着一些梅树,雪一落的时候都开了,散着幽幽的冷香。刘仪吸了吸鼻子,惊喜道:“好香啊!”放目一望,一片梅林,间红间黄,瘦枝上花朵错落有致,从枝头稀稀疏疏地缀到枝尾,好看极了。刘仪惊喜地回头对庐陵公主道:“阿嫂,不若咱们剪些梅花回去插吧。”一乐呵,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幸得庐陵公主及时伸手拉了她一把。
“当心足下,”庐陵公主眉头一皱,提醒她说,“这往后腹中有了谢家骨肉,再这样不当心,可怎么叫人放心啦?我可是不放心的。”
刘仪双颊被冻得绯红,那颜色就跟抹了胭脂一般,两眼弯弯地笑道:“有了孩儿,我就回娘家住,让阿嫂看着我呗。”
庐陵公主被她逗乐了,说道:“那谢安恐怕不允的,他可舍不得他的孩儿呢。再者,你腹中有孩儿了还愿意回来?我就怕你到时自己都不愿意回来了。”
刘仪凑近前去,笑嘻嘻地反问公主道:“文君是那样的人吗?阿嫂竟如此看文君。”
庐陵公主笑道:“我有说错么,你此刻的眼里心里都是那谢安了。”
刘仪别过脸走到梅林中间,顺手牵来一支梅花,放置在鼻端嗅了嗅,顿觉馥郁香气幽幽沁入心脾,又道:“阿嫂,我们折些梅花回去插吧。”
“让下人去折就行了。”庐陵公主回头对身后几个侍婢道:“你们快去拿把铰刀,剪些梅花装进竹篓里背回去。”
侍婢们曼声应答,转过身去,莲步轻移着徐徐走远了。
“她们剪不好,也不会插瓶,还是我自己来。”刘仪道。
庐陵公主亦牵来一支梅花置于鼻端轻嗅:“可以摘些花骨,风干了,缝进香囊里,悬在身上。”
刘仪接过话道:“那多做些,送我一些,我好送给谢家两位阿嫂还有小侄儿们。”
庐陵公主回头看着刘仪,打趣道:“你这不愧是谢家妇了,张口闭口不离谢氏的。”
刘仪反驳道:“公主啊,您莫笑我,适才您一口一声我刘家我刘家的,俨然我刘家女儿。”
庐陵公主摇摇脑袋,笑了笑,摘了一片红梅花瓣覆在指甲上,给刘仪看:“用这梅花花瓣做蔻丹,倒也适宜。”
刘仪点头:“不只可做蔻丹,烹茶也可,可拿风干的梅花直接煮茶。也可用纱囊撮一些柳叶,卷成细小的条状,放在摘下来的梅花里熏着,熏个一日一夜,再用梅花枝头的雪水煮,香韵尤绝。”
“我想起来了,去岁你做过的,你阿兄饮罢赞不绝口。”庐陵公主夸赞刘仪道:“文君真乃贤妇,那谢安娶了你真是他几时修来的福气。”
刘仪谦虚道:“我哪里有什么本事呀,阿嫂真是的,哪有人像阿嫂这样夸赞自家的小姑的?”
“我有说错么?”庐陵公主道:“文君知琴、知棋、知书、知画,又会烹食煮茶。在所有与刘家相当的士家里,鲜挑得出几个比得过文君的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