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道:“为什么抵押,那可是上好的良田,一亩地至少值十贯钱啊!”
“是为了给征战幽州的将士置办军需。”符昭愿道:“我三妹在幽州创立了皮草作坊。前番陛下亲征幽州,作坊要给几万将士准备军需。我们需要采购原料,所以就把这两处庄园给抵押了。借来的钱,全数用来采购牛皮和羊皮。”
说到这里,符昭愿满心委屈,眼泪不停打转。
“赵大人,这外面都打量着,我们家大富大贵,有花不完的金山银山!可我赔出去的比赚得不少!就拿皮草作坊来说,平时一张羊皮三百文就够了,可军中要用,那些商人就怂恿百姓提高价格,愣是卖到了一贯钱!我们为了保证军需供应,只能咬牙自己扛。我们卖给军中一件皮袄就赔了足足两贯钱!这些事情有谁知道,又有谁替我们说话,我们冤枉啊!”
这俩小子也不算撒谎,符彦卿早就心里有数,他这个国丈不能像柴守礼那样,仗着权势为非作歹,给皇帝脸上抹黑。
尤其是军需军粮的事情,更不能打折扣,甚至赔钱都要干。
他们符家靠着两条腿走路,一个是上面的皇帝,一个是军中的丘八,把这两头伺候好了,符家就能高枕无忧。
至于赔的那点钱,自有别的办法,十倍百倍补回来。
当然了,从账目上看,就是符家为了朝廷背黑锅,不惜毁家纾难,支援幽州的战斗,也着实感人!
“抵押出去了?”赵普继续追问:“你们抵押给谁了,还有,现在呢,这两处庄园哪去了?”
“我,我……”符昭愿欲言又止。
符昭寿憋不住了,他哭道:“二哥,你就别扛着了,说出去也没什么丢人的!”
符昭愿气得扭过头,不吱声。
赵普一拍桌子,“符昭寿,你说,田庄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陛下调动大军,攻击河东,急需军粮,我们私自做主,把田庄给卖了。扣掉之前的借款,筹措了五万贯,都用来运送军粮了。我二哥不让说,这事就连我爹都不知道。我们打量着等赚了钱,再把田庄买回来,将窟窿堵上,谁知道还没等钱回来,我们就被抓了起来,事情就是这样!”
赵普道:“按照你们所言,是陛下出征河东的时候,也就是说,是在三个月之前,你们就把田庄给卖了?”
“是四个多月!陛下还没离开幽州,我们就已经准备了。不然临时想卖,就算降价也没人能接手!”
赵普皱着眉头道:“那也就是说,秋汛发生之前,田庄就不是你们符家的了?”
符昭愿很不情愿点头,“赵大人,既然话说到了这份上,我就实说了,你去查吧!符家在两京的地产庄园,早就一点不剩了。我三妹拿出那么多钱,去购买战争债券。她赚了钱,就让家里把钱都投到幽州,现在拿下了河东,又要变卖幽州的资产,去投资河东!我们家不容易,陛下打到哪,我们的钱就要跟着到哪!只有钱下去了,市面才能繁荣,老百姓才能有口吃的,地方安稳了,才算是真正打赢了!”
符昭愿哀叹道:“我们这个皇亲国戚,当得真是亏!什么都没捞着,光捡了一身骂!事到如今,我也不提陛下瞒着,也不给那帮人扛着……在滑州以北,黄河岸边,有谁的田产,我一清二楚!不管有谁的,就是没有我们符家的!”
赵普深深吸口气,“你既然这么说,可愿意把名单交出来?”
“交就交,谁怕谁!”
说着,符昭愿伸手接过纸笔,刷刷点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