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那里监门一看到自己就问自己是不是收到了书信,怪不得自己大兄一听到自己的声音就感慨自己来的快,怪不得自家嫂子一听自己回来就想到钱……原来,自己的寡母竟然没有熬过这个冬天,就在自己在卢龙塞中拼命的时候,她老人家却已经一命呜呼了!
而且,为了给母亲治病和安葬,家中去年还通过里长去借了隔壁三马里中大户马老公的钱,没错,典型的高利贷,为此还压上了自家那仅有的三十亩田!
大兄之前是有写信让自己回来的,不止是希望让自己来给母亲奔丧,更是希望自己能带钱回来还账,最起码把家中祖传的良田给保住……他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也是没办法。
“也怪我。”良久,长兄贾平哈了一口寒气,率先开了口。“其实冬日前母亲就有些小恙,只是当时太平道的仙师恰好来里中讲法,我诚心求来了一份符水,一碗下去歇息了一夜就好了,也就没在意。而等到冬日寒气一来,母亲再犯病,我竟然昏了头的听了别人的胡话,去借了钱求医问药!其实,当日就该去乡里找太平道的仙师,跪求他来赏一份符水的才对。后来仙师也还是来了,只是那时候我已经先求了医,估计是黄天觉得我心不诚了,所以符水也没用了……都怪我不孝!”
“大兄这话真是让我无地自容。”握着腰间的刀把,回过神来的贾超羞愧万分。“母亲病重,你与嫂子在这里日夜伺候不说,又是求药又是求符水,如果这样都算是不孝,那我算什么?”
话到这里,贾超又勉强振作了一下语气:“事情既然如此,也不用再多说什么了,而且大兄大嫂,既然我回来了,你们也就不用担心马家的逼迫了。这一次我在卢龙塞里立了功受了赏,又遇到了贵人看顾,所以带来了足够的财货。区区几千钱而已,今天下午我们先去祭拜了父母,明天一早就找里长做中人,把钱还他就是。”
“那就好,那就好。”做兄长的贾平连连的点头,脸上也多了几分色彩。“我是真没成想二弟你去从军竟然会有如此出息,不但带了这么多钱回来,还有这么滑的两匹丝绢,竟然还有一匹马……你放心,咱娘既然已经走了,那按规矩也该分家的,还了债,这钱还都是你的……”
“咳!”坐在桌边的贾超大嫂忽然咳嗽了一下,然后起身端起了一旁的陶罐。“这汤已经凉了,我再去热一热。”
“不用了。”贾超这时候哪还有心思想计较这个。“大嫂辛苦一下,把肉热一热,再煮些干饭,我好拿过去祭奠母亲。”
兄嫂二人自然无话,三人当即张罗了起来,准备趁着坟土未干让贾超去坟上哭祭自己亡母。然而说是张罗,也只是穷张罗而已,穷人家而已,又不是那些士人家族,哪里有这么多规矩?无外乎就是煮点肉干和干饭……若是贾超不带肉干回来,恐怕就只能煮干饭了……然后三人又大略的扯了点旧麻布,算是戴上了孝。
不过,就在三人准备停当,要锁好大门去坟前哭祭的时候,却不料忽然有恶客上门。
“贾超,听说你发财回来了?!”一名在这个年头着实少见的老胖子,四五十岁的样子,小眼睛,五短身材,捻着胡须眯着眼睛就从门外径直走来,身后还跟着五六个跨刀的伴当,而本地大桑里的里长也跟在此人身后唯唯诺诺的样子。
没错,这人正是附近里中唯一的土豪,隔壁三马里中的马大户,也就是放钱给贾家的那位,附近诸里都称为马老公的存在……此人自称是出身弘农马氏,叫什么马肥,其实大家都晓得,这厮是本地人,纯粹是个起家不过三代的土豪而已。
“马老公,许久不见!”贾超见状赶紧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