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份低微,自然不晓得此事首尾。”曹节不以为意道。“昨日陛下让我与中常侍程璜、张让、赵忠、太尉刘宽、司空袁隗、光禄大夫杨赐、太中大夫桥玄等重臣一起商议此事,早已经有了定论……这四人便是没有谋逆之举,也有侵犯天子权威的大逆之心。他们四人相互之间互有书信,要安排阳球为司隶校尉,然后又要他上任后诛杀谁谁谁,还准备推举陈球为三公……我问你,这种罪责难道可以轻易放过吗?!”
周围众人纷纷色变,便是闻讯赶来的刘陶也是面色惨白……尽管知道这些人是为了对付曹节,但私相授受如此显位,怕是无论哪一个人君都要下杀手的。
“所以我说仁恕之道,”公孙珣不由叹气道。“诚如曹公所言,我身份低微,不晓得此事首尾,但既然不是勾连谋逆,曹公身为辅弼重臣,难道不该有所劝谏,保全四公的眷属吗?”
“我为何要保全这四人的眷属?”曹节不由冷笑。“彼辈自寻思路,连累家人,关我何事?”
“我说了,曹公兼领内外,是辅弼重臣,而重臣就该有重臣的姿态。”公孙珣立即昂然抗声道。“而且,即便是没有仁恕之意,那也不应该落井下石,擅自对无辜眷属行迫害之举,当日阳公与我诛杀王甫、段熲,也没有延及到无辜家属……”
“我何时又擅自迫害犯官眷属了?!”
“纵容曹破石这种以***而闻名洛中的淫暴疯狗去没有定罪的犯官家中搜检,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公孙珣厉声反问道。“如此举动,不知道曹公拿什么来服天下人?!今日你居于上,可以毁人眷属,他日别人居于上,难道不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吗?!曹公就没有家眷吗?!”
曹节一时无言,只是依旧死死盯住了对方。
“我知道曹公想说什么!”公孙珣将手中文书掷在地上,方才愤然言道。“曹公是想说你乃是持节重臣,都督虎贲、羽林二军,南北宫内外两千石以下皆可以先杀后奏……我今日在你这种重臣面前失仪,曹公想杀自然可以杀掉!但请曹公却千万不要以为杀几个人,就可以堵住天下人之口!自窦武、陈藩始,曹公杀的人可还少吗?堵住了天下人之口吗?!曹公就不想想,为什么这么多人不惧生死,偏偏要和你作对吗?!”
众位尚书、尚书郎俱皆色变……这是在找死吗?!如此情形,便是刘陶也忍不住握住了旁边一名尚书的衣袖,就等曹节发怒,便要强行扯着这个同僚上去拦一拦!
只是,卢子干在哪儿呢?!
曹汉丰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年轻人,他颌下无须,却有一缕花白的发梢在高冠下轻轻飘动,不知道是一种另类的须发皆张还是根本就是对面窗口有风出来。
而另一边,公孙珣已经开始在心里打鼓了……他发誓,这是自己这辈子迄今为止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当日卢龙塞夜袭柯最阙时,他还有胯下一匹马手中一杆点钢槊可以依靠;当日在柯最坦大营中的时候,他还有四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心腹可以做支撑;弹汗山下的时候,他更是有一千多精锐汉军作为依仗……
那些时候,生死也好,都是自己主动选的,也都是自己主动做的……死了也是技不如人,力不如人,但今日他虽然比曹节高,比曹节壮,也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的的把握,但偏偏对方只要一句话,他就会落得和段熲一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