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论身后
继续讨论如何剪除宦官一事……曹孟德见状愈发不耐,于是稍作片刻就径直告辞,然后出来寻上夏侯惇,准备去到公孙范那里蹭顿酒菜,顺便打探一番公孙珣的踪迹。 可不巧的是,到了彼处,曹孟德却又得知,刘宽今日自南宫返回后身体颇为不适,公孙范不敢怠慢,居然早早便去侍奉在旁了。 于是乎,半是无处可去,半是触景生情,曹阿瞒只让夏侯惇自己回去,然后便从公孙范院中抱出一坛酒,又拿了一只烧鸡,便亲自赶车去了桥玄府上——桥公祖今年七十有五,此番倒下之后虽然神智尚在,但也怕是再难起身了!如此情状,再加上二人之间的知交,又如何不让曹孟德记挂呢? 桥玄府上对于曹操而言自然也是任由出入的,故此,他拎着鸡抱着酒便直接来到了桥玄床榻之前。 桥公祖眼见着来人,同样是难得展露笑颜,只是看到对方抱着鸡酒却又不禁大怒:“孟德,你这是要提前祭我吗?!” 曹操赶紧放下酒菜解释:“若是要祭奠桥公你,怎么也得太牢啊!我今日不过是未吃晚餐,顺便拿来鸡酒,看看桥公有无好转,能否共饮而已。” 桥玄在榻上听到此言,不由勉力冷笑:“行了吧,以你这小子的行事来看,将来我死了,你从我坟前过,怕是连一只鸡一斗酒都没有的,何况是太牢?!” 曹操倒也不含糊,闻言当即就在桥玄榻前面南下跪发誓:“请桥公放心,若是将来我从你老人家坟前过,没有一只鸡一斗酒来供奉,上了车,走不出三步远就要我曹孟德肚子疼!” 桥玄依旧冷笑:“如此来说,果然没有太牢了吗?” 曹操无奈至极:“那桥公到底是要太牢,还是要鸡酒?!” “我什么都不要!”桥玄在榻上凛然斥责道。“我还没死,何须你来祭奠?!” “你看,这话又绕回去了。”曹操坐下身来,当即拊掌大笑。 桥玄也跟着笑了起来,却又摇头叹道:“话虽如此,可以我如今的身体来看,真要是想吃你的鸡酒,怕也真得等到死后了。不过,我这个年纪,死了也就死了……局势愈发混乱,此时死了好歹能以汉臣之身泰然而去。” 曹操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桥玄缓缓摇头。“不要去理会那些党人、阉宦啊之类的……这种事情,如今表个态不做错就好。而天下将乱,终究是要比谁能做实事的!孟德,往后几年,若是局势允许,便要好好治理地方、平定纷乱,若是局势不许,便回老家读书修身,静心养性,以待时日……许子将之言多是临场奉迎,可唯独你这一评,所谓君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我颇以为然,亦颇以为荣……若天下将乱,还请你不要负了英雄之名!” 曹操难得起身肃容相拜。 “走吧!”桥玄说了一通话,已经气喘不止,此时只能勉力强撑。“国家将乱,好好做事……不要输给刘文绕那个学生,丢了我的脸面……其实,此时看来,丢了脸面也无所谓了……总之,以后也不要再来见我!垂死之像,实在难看!” 曹操无言以对,只能俯身再拜,然后便强做潇洒,转身而走。然而,等出了桥府之后,这厮却又后悔自己走的太急,连对方刚刚容貌都未看清,偏偏又生平第一次胆怯,居然不敢回去探望,便在桥府门前徘徊不止。 “孟德兄!”就在此时,门内突然转来一人,却正是桥玄幼子,昔日被人劫持的童子已经是个翩翩少年郎了。 “何事?”曹操赶紧正容。 “父亲让我将这二物还给你。”桥玄幼子从身后仆从那里将鸡酒拿来,勉力抱起递给了对方。“他说让你莫忘了今日的誓言。” 曹操接过鸡酒,心下悲戚莫名,几乎不能自恃,只能于月下仓惶而逃。 “文典。”同一时刻的数里外,太尉府中,虽然有些疲惫,但神色尚佳的刘宽终于细致的写完了一封信,然后亲手以蜜蜡小心封口,这才递向了侍立在旁许久的公孙范。“我的门生中数你兄长公孙文琪最为出色,若一日我死,他必在外郡为任,届时将此信与他……之前,就不要让他知道了。” 公孙范怔立许久,方才恭恭敬敬上前接过了此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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