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天色彻底黯淡下来,公孙珣方才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便转回大营,准备读读书便去休息。
孰料,一直来到自己军帐之前,他才惊愕的发现有一个自己未曾预料之人,居然早早等在此处了。
“君侯!”飞舞着火苗的火盆之下,身材矮胖的董昭恭恭敬敬朝着公孙珣行了一礼。
“公仁等了多久?”公孙珣一时有些恍惚。
“见到君侯晚餐后去土城前观望,我便来此处等候了。”董昭从容答道。
“倒是辛苦你了。”公孙珣微微笑道。“既然来了,不如且入帐中一谈。”
“正有此意。”董昭毫不犹豫的应声,倒是让公孙珣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随即,韩当会意领人留守,公孙珣便独自与董昭入帐,相对而坐。
“自从今日见到贼军情形后,君侯便少言寡语,晚饭后更是独自去观察城池,可是担忧攻城之事吗?”甫一落座,董昭便开门见山。
“然也。”公孙珣倒也干脆。“军中都觉的夏侯元让和我弟玄德败得可笑,但我今日来看此城,却觉得他们输的不冤……这王度虽然并无奇谋神勇,但怕是真如公仁昨日在白马所言那般知耻而后勇了,最起码是懂得谨慎严密四字了!而守势嘛,得此四字,其实已经足够让人头疼了!”
“君侯所言不错。”董昭难得正色严肃道。“其实,以平庸之辈而言,如此严谨,一心打呆仗反而是最优之选,更遑论这韦乡之敌居然还有一座土城呢?”
“公仁说的好,正是这个打呆仗最让人无奈。”公孙珣愈发感慨道。“三千黄巾贼据守一城,粮械充足、水源不缺,若真是强攻,便是能速下,怕也伤亡不少,如此反而会正中濮阳卜已下怀!”言道此处,公孙珣复又抬眼看了下眼前的矮胖子。“如何,公仁此来必然是有计策教我吧?”
“计策称不上。”董昭闻言缓缓摇头。“而且我不善于临阵画策,君侯和娄子伯今日观察许久都未得法,我又能如何呢?只不过,有些大而化之的想法罢了。”
“说来听听。”公孙珣兴趣更浓了。
“君侯奉命征讨东郡黄巾,想来总体方略便如昨日吕子衡所言,拔出各处据点县邑,逼迫濮阳的卜已出城与我军决战……如此而已,对否?”
“不错。”
“那请问君侯,贼军盘踞城池近二十有余,你难道要每战临城而思,就没有一些统一思路吗?”
“这才攻下两城。”公孙珣不由失笑。“如何便能得出通用的法门来?”
董昭闻言微微欠身道“恕在下直言,我以为这通用法门实际上已经有了,而且就是从这白马、燕县、韦乡三战之中得来的。”
“请公仁指教。”公孙珣当即正色。
“其一,便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董昭侃侃而言。“将军在黄河之上以铁索连环诸舟船,使我军跨黄河如履平地……既如此,便应当肆意横行于大河上下,忽南忽北,让卜已和他的下属贼帅们不知所措。”
“公仁所言甚是。”
“君侯不必夸奖。”董昭晒笑摇头道。“如我所料不差,君侯本就想如此行事的。”
公孙珣也是当即点头承认“确实,大河之利在我,取南取北皆随我愿,既如此,完全可以借铁索舟船南北乱行,让贼军失措。还有呢,公仁还请继续。”
“还有……”董昭不由神色一敛。“这其二,其实可以仿效黄巾贼和程立的做法,各处催动裹挟降兵与壮丁。”
“这是什么意思?”公孙珣不由蹙额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