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点头。
“若是做山贼。”于毒继续言道。“也无外乎是两处,一处是往河北去我老家河内,河内北面是太行山;一处是往东走,去泰山……你们说咱们去哪里?”
这两个去处优劣都很明显,去太行山,自然是首领于毒对彼处熟悉,但偏偏要过河,穿过汉军密集的地区才能到达;而去泰山,则是反过来,那里人生地不熟,偏偏路上没什么阻碍。
于是乎,这十几人也是议论不休,直到那王亭长忽然提起一事:“我前几日在亭舍中曾听几个县中吏员提起过,说是青州黄巾刚一起事便被当地官府镇压,青州黄巾的一名渠帅张牛角如今也逃到了泰山中暂时安顿,彼辈在泰山的话……”
于毒心中一动,便立即开口道:“那咱们就去泰山找他!”
“如何不去于兄你老家河内?”周围人分外不解。
“我辈既然已经不容于天下,那豁出去命来也要作出一番事情给天下人瞧一瞧的!”于毒举着火把左右相顾,正色答道。“经此一战,大家怕是都看出来,黄巾主力迟早要败,可从那一战来看,黄巾的旗号在贫民百姓中却还是一等一顶用的!既如此,何妨趁着张牛角落难时跟上他,将来借他的旗号搅动天下,朝着世人亮出自己的名号,也算是告慰王君泉下之灵,我辈没有就此负了他一片心意!”
众人沉默片刻,纷纷赞同。
于是,十五人取了兵器,各自又包上一小包财货……多余的也就懒得理了,然后便趁夜翻过墙头,大踏步的在月下簇拥着新首领于毒昂然往泰山方向而去了。
直到翌日下午,防备疏漏的东阿县中才发现了闻人生那青肿不堪的尸首,然后终于还只能是将程昱请来做主。
然而,如此情形,程昱又能如何呢?无外乎是一边指挥着众人收拾尸首,交给县寺中闻人县令的家人,让他们扶灵归乡,好生安葬;一边让县中为首的吏员赶紧写公文,给在河北东武阳持节主持大局的公孙珣汇报……东郡太守在大乱一开始便逃到了外郡,此时已然被朝廷治罪!
尸首被抬出,大部分人也都掩鼻逃到了院外,而程昱却依旧立在满是纷乱血污、棍棒、钱帛的院中,盯着廊下那些人名出神。
薛房战战兢兢,朝着程昱行礼汇报。
“不是我!”不待对方开口,程昱便头也不回的黑着脸言道。
薛房一时苦笑。
“真不是我。”程昱看了薛房一眼,然后一声长叹。“薛君见过洪水吗?”
薛房立即摇头不止。
“黄河大堤固若金汤,你没见过也正常。”程昱复又回头盯着那些人血字名言道。“但我年长一些,少年时曾见过一次济阴郡大野泽发洪水的场景……当时洪水来时,滔天怒吼,泥沙俱下,不可一世,可是只要提前躲到高地上,便不会被洪水吞没,当日也确实无几人因此而死!但洪水退后,满地污泥尸首,龙蛇虫豸俱隐其中,一时并起,然后便有大疫卷来,十室五空!”
“仲德公的意思是说……”薛房恍然看向了眼前那行字,这个于毒作为王度的心腹他也是认得的。“此时洪水刚退,便已经龙蛇并起,虫豸乱舞了吗?”
“你也知道洪水刚退吗?”程昱面色铁青,猛地一挥衣袖,便昂首而走了。“这算什么?日后龙蛇纷争、群虫蔽天的日子还早着呢!”
薛房抿嘴不言,只是紧随程昱脚步不停。
诗曰: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