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在坡下缓缓颔首,却是直接退下,须臾后,便直接引着一个头裹黄巾之人过来因为直接解开了绳索,故此只让他在坡下遥遥立住。
公孙珣长呼了一口气,让自己暂且忘掉贾超之事,复又收敛表情,这才回过头来,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向了李明
“如此说来,你也是来辞行的了”
李明是郡吏出身,相较于之前贾平的絮叨,言语和礼节中自然干脆了不少,其人当即拱手而拜“然也若是别人在当面,自然无须多此一举,可君侯当日曾实际主政赵国,多少与我有一两分君臣之实,而那一两年也是下吏过得最痛快的日子,不能不来告辞。”
“你终究是郡吏出身,为何一定要”公孙珣欲言又止,只能以手指北。
所指之处,漳河深不可测,又隐隐有哀泣之声顺风而来,只是公孙珣心中有所觉悟,所以早早避开河畔,刻意选到了这么一个较远的地方,这才省的去看清彼处情形而已。
“当日国中佐车吏王冉,君侯还记得此人吗”李明并未直接作答,而是反过来问了一句。
“自然记得。”公孙珣失笑道。“王冉王启明嘛,当日便是你二人辛苦守着满是荒草的郡寺,我第一次进去直接栽了一跤也因为此事对你二人印象深刻,他年长一些,你年轻一些,对不对听董公仁说,当日他也投了黄巾”
“难得君侯记性如此之好。”
“我倒是不想如此记性好。”公孙珣再度嗤笑一声。“他在何处啊”
“死了。”李明微微叹道。“就是刚刚,我和王冉一起随人公将军作战,我有些胆怯,故意落在后面避战,他却因为向来感念人公将军的知遇之恩,所以冲锋在前,于是被君侯的白马骑兵一刀砍了脑袋说起来也是他自寻死路,君候的白马义从别人不知道他难道不清楚总之,王君确实死了,我当时正在逃窜,回头一眼,看的清清楚楚。”
“如此说倒是怪我了”公孙珣不由负手再笑。“居然对故人刀兵相见。”
“君侯不该有如此念头”李明忽然面色一肃。“两军交战,你死我活,胜败之后,身死族灭本就是咎由自取,将军可有怀仁之心,却不可自责之念至于启明兄之死乃在于我是我当日误判形势,力劝他随我一起投奔人公将军,以至于与君侯这般人物沙场相对,然后今日又是我临阵退缩,不能与之同死”
“你的劝谏,我确切的收到了。”公孙珣当即颔首。“一定会谨记在心。”
“那就好既如此,明愿君侯早日宰执天下,主政四海,如此,将来像我和启明兄这类人,便不会再落到类似下场了”言罢,李明一丝不苟,俯身大拜行礼。
等他抬起头来,看到公孙珣昂然受了他一礼,不辞不让,便长呼了一口气,然后也整理了一下头上的黄巾,便同样兀自往北走了。
漳水朦胧,有感于对方的劝谏,公孙珣不再故意避让,然而他扶刀立在坡上面北许久,却终究再无故人前来相辞。
待到中午时分,阳光直射,秋风荡荡,自坡上往下看去,从身前到漳水数里的地方都一目了然,公孙珣亲眼所见,河畔处终于是平静了下来。
换言之,自二月间到此,席卷了大半个天下的黄巾之乱到此为止。
“君侯”又稍微驻足了一会,褚燕忽然也亲自来报。“南面烟尘四起,好像是皇甫将军亲自引步卒来了。”
公孙珣不以为然,稍微点了点头,便转过身来一边向南迎去一边从容吩咐道“传令下去,务必在皇甫公到来前将战场打扫完毕,降卒收拢齐全。并告诉告诉护军司马公孙越,说我曾有故人死在漳河畔,既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