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时也有些疑惑。”公孙珣放下手中牌,坦诚言道。“但就在今日下午,我弟公孙范与刚刚到洛中的公孙越联名送来了一封简信,我看了信后这才有所猜度”
娄圭和戏忠也齐齐放下了手中的动物牌,并认真起来。
“信中也只是说了两件人事。”公孙珣正色言道。“一个是郭勋郭刺史调任平原相,然后丹阳陶谦陶恭祖接替他出任幽州刺史这个倒也罢了。另一个人事,却是说豫州刺史王允王子师又被抓起来了。”
娄圭登时摇头“大赦才几日,就被重新下狱,看来张让想要处置王子师的决心已下。”
“不错。”公孙珣点头应道。“这一次被抓,洛中上下都觉的他要遭殃了,据说下狱前传出了风声,杨公便赶紧遣自己心腹门客去豫州面见王子师,劝他暂时向张让低头,否则怕是真不能存身了。而且非只是杨公”公孙珣说到此处忽然失笑。“王子师的属吏也觉得自家上官要在狱中被张让折辱,或者干脆被拷打而死,便居然在王子师被逮捕前提前备好了毒酒,等到槛车到来后更是直接奉上。”
娄圭和之前并沉默了好一阵的戏忠面面相觑。
“然后王子师的反应倒是让我格外高看了一眼,自今日起,我等便不能视他为天真可笑之辈了”言道此处,公孙珣不由摇头感慨。“他将毒酒泼在地上,直接回复自己的下属,说他既不会向张让低头,也不会为了所谓名节轻易求死,若天子有明诏让他死,那便将他押送到刑场,明正典刑,他身为汉臣,绝无二言。而若无诏,他便是受尽屈辱,也要潜心用志,以图将来”
“人都是经过这些事情方才磨砺出来的”娄圭长叹一声。“正如君侯所言,这王子师若真能熬过这一遭,便再不能小觑他了”
“我懂了”就在此时,戏忠忽然一拍炕上小案,语出惊人。“刘虞刘伯安此番回洛,必然是要接任刘陶刘子奇尚书令一职,掌管尚书台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公孙珣当即微笑颔首。“所谓法术势之道,志才确实别有一番见地。”
娄圭一时摇头,他确实不擅长这个领域不过,戏忠既然都说出来了,以他娄子伯的聪明才智倒也不至于还是一头雾水
“志才是想说,王子师下狱,意味着此番因为黄巾所起党人、阉宦的纷争,最终还是朝中阉宦大获全胜而尚书令刘陶刘公作为此番对垒的士人领军人物,必然也要失势”
“不错。”戏忠当即应声。
“可为何是刘虞刘伯安来接替刘陶刘子奇”娄圭依然还有一个想不通的地方。
“因为他们都姓刘。”戏志才冷笑答道。“咱们这位天子聪明着呢他眼里,怕是只有宗室、阉宦、外戚才能信的过。至于说为何是刘虞,想来是因为相较于另一位与党人关系紧密的宗室重臣刘焉刘君郎,这刘伯安平日里显得温顺多了吧”
“原来如此。”娄圭先是恍然,却又摇头。“可是,可是刘陶党人做派,与宦官势不两立,刘焉也与党人交好,那这刘虞就会听话吗”
“怎么可能听话”公孙珣终于也再度发声。“宗室又如何宗室要是敢在这种问题上有所犹疑,那也是阉宦遗丑天下人也容不下他的刘焉这厮,狡猾无耻,又极善存身,怕是故意避开尚书令这个烫手山芋的,而刘虞此番入洛怕当个尚书令也不过是坐在火上烤”
“那”
“如我所料不差,怕是刘伯安耗上几个月,中枢就要再回之前数年光景,以阉宦领尚书令了”公孙珣一句话就让两个心腹无言以对起来。
“这才几日功夫”半晌娄圭方才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