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松万般无奈,只能俯身在地上叩首,表示愿将对方身后事全都交与公孙珣处置。
“文典、文超。”刘宽复又扶着床榻向剩余二人言道。“既然说到这里,也不好不与你们一句言语你们二人既然有了文琪这个兄长,就要懂得谨守本分,可退不可进,可守不可攻,可让不可取,如此,方能持久。”
公孙兄弟不敢怠慢,也是叩首相对。
“好了。”刘宽忽然又笑了起来。“我这辈子好为人师,却教出了这么一个学生,哪里有脸面在这里再与你们说这些呢还是不说了,你们扶我起来到院中去连月节制,且取些酒水来,陪我一醉。”
三人皆不敢违。
夜色熏熏,同一片星空之下,河内怀县城中,公孙珣也在与几名心腹一边于后院中饮酒一边感慨时事。
“文琪白日过激了。”吕范忍不住出言相劝。“所谓材木文石之类终究是杂物,置办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何必说出那种言语”
公孙珣抱着自家大女儿在膝盖上,而阿离又抱着一只猫在她怀里,之前父女二人正盯着那只胖猫去舔洒在案上的酒水,对于吕子衡的话宛如充耳不闻。而一直到胖猫被酒水呛得不行,奋力挣脱逃走后,我们的卫将军方才松开手,让自己女儿在仆妇的照看下追猫而去,也方才看向了几名候着自己的心腹。
“子衡错了。”公孙珣自斟自饮了一杯,方才摇头言道。“这一次我如此失态,并非是为所谓材木文石之事”
“这是何意”娄圭一如既往问的最快。
“这是天子不可救药之意。”替公孙珣作出回答的,乃是已经喝了不少的戏忠。
不得不说,董昭不在,法家出身的戏忠对于这些东西的见识格外出众,在公孙珣幕中渐渐有一种不可或缺的感觉,也难怪他会在短短时间内就得到了极大的信任与倚重,早早来到了这位卫将军的核心幕僚圈同时期的枣祗,不是不好,但在有王修存在的情况下,他并非不可替代,所以挤不到这里来。
吕范低头稍一思索便明白了过来“志才的意思是,天子一朝拉下脸来,怕是会就此一发不可收拾”
“什么一发不可收拾”公孙珣举杯冷笑道。“这叫破罐子破摔”
“从往日行径来看,天子心里还是比较明白的吧”娄圭实在是不擅长这些。“真是奇怪,免税的也是他,加赋的还是他既然免税,说明他懂得冀州百姓需要休养生息,可既然懂得,为何又会如此贪婪无度”
“这跟明白不明白没关系。”公孙珣应声道。“越是聪明的人,放纵起来就越是肆无忌惮说白了,就是独夫民贼一意孤行,所谓怙恶不悛而已如志才刚才所言,此人已经是无可救药了”
“那君侯又该如何是好”自知掺和不进这些话题,所以韩当向来沉默,但此时也依旧忍不住问了一声。
“问的好。”公孙珣放下酒杯,正襟危坐,扫视了一下自己的几名心腹。“这便是问题所在了我之前只以为加赋一事乃是特例,但今日看来,天子一旦放纵起来,破了为君的底线,那有一就有二,有二便有三我不能因为得了他一个卫将军的名号,便次次被他逼着在火上烤吧长此以往,我多年积攒的声望、威德,怕是要被这位天子给连累到丧失殆尽也说不定”言至此处,公孙珣无奈摇头。“怪不得袁本初一直没有出仕,后来却依旧其人还是有些见地的”
“如此说来,君侯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带着七分醉意戏忠似乎早有腹稿。“那便是隐”
“隐”吕范微微蹙眉。“你想让文琪辞官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