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皇甫嵩地位最高,再加上他是连结马腾与两位大学讲师之人,所以其人一口温茶饮下,便当先摸着动物牌开口而叹“老朽在关西混沌了一辈子,却不想日子还能这么过今日熏熏半醉,宛若梦中。”
“皇甫公此言甚是。”马腾迫不及待言道。“当日凉州乱成那样子,然后又是董卓作乱,谁能想到能有今日的享受再加上今日半醉,可不就是真跟梦里一般若早知如此,我早来了。”
那边蔡邕微微挑眉,便要出牌说话,却又闻得皇甫嵩忽然当众失态作笑,好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也不禁和其余三人一起好奇相对。
“可是在下所言有失”马腾虽然是目前实际职务最高之人,但在这三位文化人面前还是有些心虚的。
“非是笑寿成。”皇甫义真一边示意蔡邕赶紧出牌,一边摇头再笑。“我是想到了今晚铜雀台上,孔文举那厮的形状不免想笑。”
其余几人闻言,也是齐齐失笑,便是最老成的魏松,都忍不住将手中动物牌给弄散了。
原来,孔融虽然主要活跃在大学中,但与蔡邕、皇甫嵩、魏松这三人不同,其人在邺下的政治地位还是有一些的,平日里也有些正经工作,颇与马腾类似。
而且,其人和马腾比,并没有降将的忌讳,反而因为家门还有正在黄金时段的年纪,理论上有政治上再进一步的可能,所以向来喜欢博出位。
原来倒还好,只是在大学中发发牢骚什么的,大学里也不缺他的牢骚。可是等到今年,先是大批曾经从了袁绍的青州儒生三年劳改期满,恢复自由其中多是孔融故吏旧识或是返乡,或是来到邺下讨生活,算是变相给了孔文举一些助力;然后公孙珣又建制称公,七相并出,到底是勾的孔融心痒难耐,忍不住上蹿下跳起来
于是乎,自从公孙珣归邺,这位昔日的空北海便变着法的上书,从官制到礼法,从世子到宗室,从举荐青州人才到点评南方军略,其人是一样不拉,意图效忠之心,溢于言表。
但是,偏偏公孙珣一律留中不发,并未对此人的任何奏疏作出任何回应。而孔文举偏偏也是熬不住性子的人,其人等了三四日不见踪影,再加上阅兵后公孙珣很可能便要组织战事,直接动身南下,届时再无机会,所以其人这一日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上午看阅兵的时候,孔文举便开始在大学讲师和学生中发布一些放肆言论,诸如什么北军空有其表,望之虚浮,连当日东观汉室阅兵的兵马都比不过;还有什么天下未定,便奢态如此,以此观之,上行下效,此战南未必不能胜北;最后,更是扯起了汉家大义什么什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又要当汉室忠臣呢
结果呢
结果等到傍晚赐宴,燕公挨个敬酒,轮到孔融的时候,却是拉着对方的手,很诚恳的谈起了对方最近几日奏疏中的言论,并表示很受教育,一定会认真考虑,只是战事在前,要暂且延后而已。
非只如此,燕公复又当场谈及到了对方举荐的那几位刑满释放的青州人才,诸如是仪、彭缪、邴原等,居然予以了认可,说是准备稍作考察,便要使用这个时候,孔融的不满早就飞到昆仑山上去了,而等到公孙珣再恳切询问对方能不能出任燕国十二寺中太常寺寺卿一职时,被闲置了五六年的孔文举应许之余,居然当场做六言诗一篇,称颂燕公之德,并力陈南军之必败有五,北军之必胜有四
讲实话,若非皇甫嵩等人之前在下面听过了孔融那些牢骚话,几乎要以为他倾心燕公已经几十年了呢
“从京到邺巍巍,燕公忧国无私”蔡邕想起孔融的六言诗,也是不免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