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就听到韩觉唱出来的歌词,不同于以往的倾泻愤怒,也不同于剖析社会的锋利,更不同于爵士的慵懒的柔软。
那是像痛哭了一天后擦干泪水,说服了自己日子还要过,然后用怅然若失的语调,尽量把往事想说的平稳。
他们仅仅听了一个平淡的开头,但配上伤感的萨克斯,整个人就变得难受起来,甚至心里隐隐开始感到不安。
【没留下半句的话语只有遗书,不安的情节仿佛上演一种艺术】
……
果然,人们又是听到【母亲】,又是听到【遗书】,心里咯噔一声。他们想到了韩觉要唱的,是一个什么样事。
【一个阳光的下午,醒来被一切吓住,快放完的煤气罐和紧闭的窗户,那个女人用她温暖的双手,抓紧我的咽喉忽略我的咳嗽,再加上煤气中毒肿胀的舌头,那种味道现在依然让我难受】
……
一些观众听到韩觉闭着眼睛,一脸平静地唱出如此令人心碎的往事,他们眼前所见的就模糊了起来,眼泪不自觉就湿润了眼眶。
纵然网上有人脑补各种细节,但都不如真相来得让人心悸。
而那些曾经在网上,凭借捕风捉影的话,就对韩觉的身世进行嘲笑甚至恶意揣度的一部分观众们,面对着屏幕,愣愣地看着屏幕中出现的歌词,仿佛整个人恍惚就置身黑白色的现场,看见了血色的真相。他们突然醒悟,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些天究竟做了些什么,顿时良心如万蚁噬心般,后悔、内疚以及对自己所作所为的厌恶,复杂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翁楠希咬着下唇,听着这样的歌词,她对于这首歌是否由韩觉创作的怀疑已经被消散了,因为她知道这件事是韩觉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事情。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听下去的了。
【过了几天,妈安静地离去,虽然她本来是应该带上我一起,还没死掉的我,这是悲剧还是奇迹,还没死掉的我,让我中毒的不是煤气】
……
【谁说没妈的孩子就是一根草,无数的情感里面同情,我最不需要,but that's ok,最坏的已经过去,but that's ok,最坏的已经过去】
听着歌词里的疑问,除了坚定的韩黑,谁也说不出来韩觉的存活是奇迹还是悲剧。
活着,捡回一条命,却将活在地狱般煎熬。
这个疑问是在问听者,也是在问韩觉自己。
人们甚至可以想象,韩觉无数次对于自己存在的质疑。而他们这些在韩觉心里插刀子的吃瓜群众,说出来的每句话,每个恶意的注视,很有可能成为一点点压死韩觉的稻草。若是不久之后韩觉自杀身亡,那他们就是凶手。
听到最后,韩觉重复了两遍【最坏的已经过去】,像是在安慰自己,重复,只是为了增强说服力。结合如今的韩觉依旧处于舆论漩涡的中心的情况,这安慰,就有点自欺欺人的意味,不免让人感到心酸。
因为他们知道,最坏的其实还没过去。
屏幕中韩觉唱完缓过来之后露出了微笑。
中立的观众和粉丝们,看着这个笑却更觉得心疼了。
“泪目!!!心好痛!!”
“第一次听说唱把自己听哭了。”
“想对那些之前叫得欢的无脑黑说一句:你们还是人吗?”
“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写出这种歌。”
“唉,想和韩觉说声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