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魁这一顿诘问还真把孙主簿给问住了,他是靠着亲家的关系才当了主簿,大宋律真不太清楚。平时转运使大人让干嘛就干嘛呗,问那多有毛用。
就在他眨巴着眼琢磨该如何回答才不失主簿脸面时,人群里突然扑过来一个人影,趴在苗魁脚前就是一顿哭诉。口才还挺好,言简意赅,几句话就把孙主簿干的事儿全给戳破了。
大宋律孙主簿可能背不下来,但他心里明白,在周家这件事儿上转运使和自己确实是违法了。可越是明白就越恼火,周家这个老婆子太可恨,这不是当着外人让自己丢脸嘛。
还是在转运使家门口,士可忍孰不可忍,我让你哭、我让你喊,给你点厉害尝尝。这一棒子下去正中老太太太阳穴,当时就把人给打趴下了,再无动静。
“朗朗晴坤、光天化日、当街行凶……嘿嘿嘿……孙主簿是吧?来人啊,给我拿下,敢反抗者即可诛杀!”
这一棒说真心的,苗魁百分十九十能挡下,但他没动,眼睁睁看着老太太倒地,这才狞笑着上前一步挡住了孙主簿进入转运司的路,面色突然一变,低声下达了命令。
“喏!踏、踏、踏……”跟着来的只有十二名军卒,自始至终苗魁也没把当地官吏当回事儿,他有他的骄傲,如果进京兆府办事儿还得前呼后拥,除了丢人之外他觉不出有任何必要。
这十二名军卒也很给上司长脸,刚才一直都和木头人似的站在十几步开外,不管这边在说啥都没任何动作。
但一听到上司的命令或者看到手势,立刻就活了过来,五人在前、七人在后,直刀平举。两边多出的人转向了侧后方警戒,每次踏出一步都铿锵有力。虽然只有十二人,却不比一百二十人气势弱,一步一步的向孙主簿和那群矿丁逼了过来。
“这这这……这是要造反!贼配军要造反,还不都一并绑了!速速去回报大人,调弓手、调弓……”
孙主簿有点傻眼了,他从来没见过这种禁军,仔细一看吧,好像是和平日在城里闲逛禁军不太一样。
可现在真没功夫仔细琢磨了,他们居然要在转运司衙门口抓自己这个转运司的主簿。能不反抗就被抓走吗?必然不能啊,不管对方是谁,都要拖到转运司大人出面才好。
再大的麻烦到时候也会化为乌有,不光孙主簿这样想,这种思维模式在一大批地方官吏脑子中都已经成为定式了,从来没想过会出意外。
“嚓……呃……呵呵呵……噗通……”还没等孙主簿喊完最后一个字,他眼前就晃过了一道亮光,然后呼吸就不那么顺畅了,身体就像是漏气一般从脖颈处喷发着什么。伸手一摸,居然全是红红的液体,然后就两眼一翻栽倒在地,扭动了几下之后再没了动静。
“攻击天子亲军等同谋逆,杀、全族连坐!辱天子亲军如辱天子,大不敬,杀、暴尸三日、革除宗族、不入祖坟!胁从者,杀无赦,株全族!十将,速去调兵围城,此等无君无父叛逆之辈,一个都不能放过,杀无赦!”
苗魁仅仅把直刀从刀鞘中抽出来,就顺势割开了孙主簿的脖子。他就等着这位不学无术的主簿发出攻击命令呢,只要有了这声喊,谋逆之罪就算坐实了,就算大理寺卿来也得是这番决断。
没有任何情有可原、误会之类的可能,因为这套东西是侍卫司、诸班直、皇城司亲军整天的功课,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什么时候该做到哪一步都是本质工作,真忘不了。
而且苗魁还不打算见好就收,在皇城司亲从官脑子里没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