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曦的背微微僵直,面上却徐徐一笑:“母后惦记师父,令人写信给师父便是。”
俞太后沉沉的目光扫了过来,若有所指地说道:“书信来往,如隔靴搔痒。到底不及人在一处,见面说话。”
“哀家想下一道凤旨,召娴之和阿萝一同回京。以后,就让她们在宫中住下,一起陪伴在哀家身侧。你意下如何?”
谢明曦面上露出一抹无奈之色:“不瞒母后,儿媳也早有此意。”
“儿媳离开蜀地至京城,已有半年。心里无时无刻不惦记师父和阿萝两人。奈何阿萝一直断断续续地病着,不宜奔波。今儿个林姐姐又给我来了信,说师父整日忙碌奔波,竟也病倒了。”
“本来,儿媳不想将此事告诉母后,免得母后忧心。只是,母后和师父是年少挚友,情谊深重,犹胜手足姐妹。师父生病之事,儿媳不敢瞒着母后。”
年少挚友,情谊深重。
这八个字,犹如八记耳光,重重扇在俞太后的脸上。
这一回,轮到俞太后身子僵直,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半晌才道:“既是病了,便让她好生养着。她和哀家一般年岁,到了这等年龄,也该静下心,享一享清福了。”
谢明曦目中闪过浓厚的讥削:“母后所言极是。”
人老就该服老。
可惜,权势二字太过惑人。也令长期居于权势巅峰的俞太后变得狰狞扭曲,面目全非。连唯一的挚友也不顾惜了。
用完晚膳后,谢明曦这个儿媳颇为体贴地陪俞太后闲话许久,才回了福临宫。
无人知晓,这对天底下身份最尊贵的婆媳,已暗暗交手一回合。
……
谁先沉不住气,谁就先输了!
谢明曦深谙此中道理,心中再焦虑,面上也半分不露。回宫后,先提笔给林微微写了回信。
待盛鸿回来后,谢明曦正好写完了回信。
夫妻两人从无秘密。盛鸿走到谢明曦身侧,笑着问道:“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写信?若无要事,明日回信也不迟。”
目光很自然地在信纸上扫了一圈。
可惜,谢明曦已动作利落地将信折起,放进信封里。盛鸿一个字没看到。
谢明曦叫来从玉,吩咐下去令人连夜送信,然后才对盛鸿叹道:“怪不得林姐姐急着给我来信。师父每日跑去书院,前些日子蜀地下了一场大雪,师父在路上受了寒气,病倒了。”
盛鸿很清楚顾山长在谢明曦心中的分量,皱起眉头:“她和母后同龄,这把年岁了,日日奔波忙碌。身体哪里吃得消!”
谢明曦苦笑一声:“可不是么?可谁也劝不住她。这回病了,她总该消停一段时日,安心养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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