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拼命糟践自己“我书读的少,不喜什么圣人道理,也不爱习武练箭。我自小就爱吃爱玩,长大了也没能改掉惫懒闲散的毛病。”
“像我这样的人,天生合该是吃混吃好玩不对,是混吃等死的命。”
“我有自知之明,没当差的那份能耐。我就是扶不上墙的那坨烂泥,是那根不能雕琢的朽木,当不起重任啊”
“皇兄素来疼我,就再疼我这一回,饶了我吧”
安王厚颜扯住盛鸿的衣襟,只差没痛哭流涕对天立誓了。
盛鸿不气反笑,张口奚落“你对自己倒是清楚的很。烂泥扶不上墙,朽木不可雕。没能耐当差,只会吃喝玩乐是吧”
“我告诉你,我在大朝会上下了旨,朝堂百官都听进了耳朵里。你有脸进宫推辞差事,我这个天子却没脸改口。”
“这差事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从明日起,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去宗人府,听汾阳郡王差遣做事。要是做事不尽心,或是成心胡闹,我亲自打你的板子”
安王“”
安王听傻了眼,拉扯着盛鸿已经的手,却未松开“皇兄,我真的不行”
盛鸿深深看了安王一眼,淡淡道“盛溯放手”
已经很久没人叫过他的全名了。
安王一时差点没反应过来,待看到盛鸿微沉的眉眼,安王心知插科打诨没用处了,只得松了手。
耳畔响起盛鸿低沉的声音“这些年,你荒废了学业,文不成武不行,胸无大志,吃喝玩乐。我忙于朝政,无暇管教你。可这并不代表,我乐意看到你变成现在的样子。”
“盛溯,我们共有兄弟七个。八弟去的最早,然后是三哥,二哥四哥五哥也都死了。现在只剩我们兄弟两人了。”
“我知道,你一直小心翼翼,怕自己碍了我的眼。你变成今天这副模样,有大半都是为了令我放心。”
“端太妃也存了养废你的心思,想保全你的性命。”
“其实,我没那么小心眼。兄弟如手足,血浓于水,同气连枝守望相助才是正理。我这个做兄长的,理应照顾你。你这般战战兢兢,是我的不是。”
说到这儿,盛鸿顿了一顿,伸出手,用力拍了拍安王的肩膀“以后,我一定好好提点教导你。你别推托,也别害怕。我相信你,定能当好差事,不负我的信任。”
安王心神巨震,神色复杂。被这么用力一拍,猝不及防之下,双腿一软,差点被拍得当场跪下。
盛鸿“”
他现在想改主意,先揍安王一顿
移清殿里一片安静。
兄弟两人对视许久。
安王平日惫懒惯了,宫中内外几乎没人拿他当回事。他这个天子胞弟,堂堂的大齐藩王,生生将自己活成了大齐纨绔。
安王的鼻间涌起强烈的酸楚。
父皇死的时候,他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待到后来,宫中变故连连。几位兄长接连死了,盛鸿登基做了天子。为了安然苟活下去,他渐渐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的兄长会和他说这些掏心置腹的话。
“七哥,”安王颤抖着喊了一声,激烈又陌生的情绪在胸膛里激荡不休,生生哽在喉咙处,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安王不争气地哭了起来。
盛鸿哑然无语,只得继续拍安王的肩膀“想哭你就好好哭一回。哭过之后,就挺直了腰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