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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酒液盛在胎质凝滑白皙的瓷杯里,映着柔和的灯光,香醇的酒液甘甜绵长,他边喝边道:“我打算把铁柱这小子带过来的。”

    “谁知他不肯来,嫌远。我跟你说,铁柱去年讨的婆娘,今年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和你那外甥铁头就差了一个月。”

    贺松柏淡定地道:“难怪他不愿意来B市,来了弟妹肯定得要骂我。”

    李忠说:“他虽然不来B市,但是他说他要去g市哩!还记得你以前谈的对象吗?”

    “这小子多半是去找赵知青了,听说要跟她做生意。他以前就爱帮衬赵知青的生意,想当年她的甜点卤味在咱县里卖得那是一个走俏。”

    贺松柏听到“赵知青”这三个字,沉默地喝了一大碗的酒。

    “她吗……你肯定是听错了,她现在会过得很好,衣食无忧,用不着再像以前那样沾这种脏事,挣这份卖命钱。”

    李忠虽然喝得有点醉了,但也自知戳中了贺松柏的伤疤,他打着哈哈赶紧转移话题。

    “你这次让我来,打算干点啥事?”

    贺松柏凑近了李忠,低声说了一段话。

    李忠听着听着,眼睛射出精光来,跃跃欲试。

    他说:“你敢干,我就敢跟!”

    改革的步子越来越大,北方谈话结束不久,十二月份举国上下迎来了春天的第一响巨雷,它嘭地一声炸开了封尘了十年的华夏大地。会议内容有很多,贺松柏最关心的是它尝试对现有的计划经济做出调整改变,企图从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

    除了国有企业、集体产业,国家开始鼓励起非公有制的发展,这彻底地令人疯狂了!

    李忠买到当天的报纸,一口气买了一百份跑到T大,一股脑地扔到贺松柏的面前。

    他兴奋地跟贺松柏说道:“以后咱们这不叫投机倒把,叫私营企业了!”

    “快快去研究研究,怎么申请注册!”

    贺松柏抽出他早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报纸,他心潮澎湃难当,感觉像潜伏在阴暗的地里头的土拨鼠,头一次正大光明地钻了出来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他再也不用体验那种时时刻刻被人勒着脖子的滋味了。

    很快他发了电报,让乡下的姐夫赶紧给养猪场走正规的流程,注册商标。紧接着,他和李忠两个人成立了一个简陋的建材工厂。

    十一届三中全会里有涉及城市建设的内容,身在建筑系的贺松柏瞄见了商机,他和李忠掏出了自己的积蓄在郊外建起了工厂,招揽了一大批B市的流动人口。说来也是尝到了政策的甜头,当地政府给予了很多的鼓励和帮助。

    贺松柏顺利地注册了“香柏”这个商标。

    李忠瞅见了它,暗地里默默摇头感叹,“何必。”

    79年的春天,中央又发布了关于地主、富农分子“摘帽问题”的决定。那一天,对于贺松柏来说是特殊的一天,他感觉自己这辈子的好运气仿佛都用在了大学。好消息接二连三,令人雀跃令人欢喜。

    但这无疑却是他在这几年听到过的最值得开心的喜事之一。令贺松柏有种如释重负、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个帽子,曾经沉重得跟大山一般压得他不堪重负,夹起尾巴做人。连念个大学他都低调谨慎,从不与人交恶,唯恐错失了念书的良机。这让他不禁地想起了第一次谈对象的时候,因为成分问题而自卑自弃的自己,他不禁微笑起来。

    很快他发电报告诉了乡下的老祖母,他几乎不用想都可以预见,老人家接到电报的时候那副老泪纵横的模样。

    不过贺松柏的预想肯定是落空了,因为李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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