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目的便如刘公公临行前所说——“皇爷要办的事,咱们这些人可不能拦着。办事的人,咱们也不能见他办不了事,不然,皇爷会不高兴。”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人与人之间,有了共同话题,便能为同志。
舱中无外人,陈公公上道,魏公公也不必虚伪,哈哈一笑,坦言道“陈公公,若要将海事这块点心做大,实不相瞒,内守备厅的招牌可比咱这提督海事衙门要硬正咧。”
“就怕刘公公不肯啊,这事可是与民争利,要担不少骂名的,弄的不好,咱内守备厅就里外不是人喽。”陈福这话半真半假。
“咱内廷中人只知有皇爷,不知别人。”魏公公一脸郑重,“皇爷担了二十年与民争利骂名,难道咱等还怕叫人骂么?咱以为,只有全心全意为皇爷办差,一心一意为皇爷谋利,才是咱的本份。至于外面人说什么,咱都可以不理会。”
“在理,在理。”
陈福点了点头,魏良臣这话说的不糙,他们这些做太监的生死荣辱只在皇爷一言,外面说的再凶再狠,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想那倒台了的辽东大珰高淮,都敢带私兵入京,外朝人人言他图谋不轨,意图造反,可只要皇爷不信,外朝说的再狠又能如何呢。
“后生可畏!”
陈福很是欣赏的看了魏良臣一眼,这年轻人眼光独到,看透了事物本质啊。
“后生再可畏,也得前辈帮衬着才行……海事得守备公公拿总才行。”魏公公内心无比希望将特区大计和内守备厅绑在一块,皇帝的虎皮是能吓唬人,但有些事情,不是光吓唬就能行的,还得有实质的威胁。
东南这半壁江山,又有哪家的挖掘机比内守备厅强呢。
“咱打小就明白一个道理,齐心才是力量,只要内守备厅愿意帮衬咱开海,咱相信,这出海大计一定能办成!”魏公公神情略显激动。
“东南沿海各卫所,咱内守备厅说话还是管用的。不过这事咱家做不了主,得刘公公掌总才行。要是刘公公不答应,那咱家就没什么说头了。”陈福轻叩桌面,如他这种地位的,可不会一时激动就许下什么。
“所以要请陈公公替咱在刘公公那多多美言。”魏公公也不介意,说话间,就有倭卫扛了两麻袋银锭放在了陈公公边上。
“你这是要贿赂咱家啊。”陈公公脸上略有不快之色。
魏公公赶紧赔笑道“不敢,好叫公公知道,这些银子绝非贿银,而是咱提督海事衙门请公公办事的特别公费。”
“特别公费?…既是公费,咱家便权收下,若事不成,再退回就是。”陈福懒洋洋的伸了个腰。
继而饶有兴趣的打量魏良臣一眼,“你弄那海事特区,又搞封江禁海,别人看不出,咱家可看出,你这是要迫人和你买卖啊。”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陈公公的慧眼!不瞒公公,咱设这海事特区,就是为了把海事这块点心做大做强。”魏公公没什么好隐瞒的。
“既要做大做强,便与人合作便是,你怎么也是京里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谅那些人也不敢不给你面子,何必非要弄个鱼死网破的法子出来。”陈福对此还是诧异的。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只有自家腰杆子硬,才不怕别人作妖。”魏公公如此说道。
“倒是这个理。也罢,咱家就替你向守备公公说几句,成与不成咱家却不打包票,若是不成,你也莫怨咱家。”说到这,陈福顿了一顿,“不过咱家得提醒你魏公公一句,要是皇爷另有旨意来,那就当咱家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