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钱文业被惊醒后,还算有胆色,带着十多个亲信赶到了前院,看到眼前一幕顿时怒不可遏:“我是营字漕口钱文业,什么人敢闯我钱家!”
对面走出一人,打量了他一眼,说了句:“我家公公说了,让我带你人头回去。”
什么?!
钱文业心中一凛,旋即就见对面突然扔过来几枚黑色物件。那黑色物件还滋滋的冒着烟,他知不好,可未等他和手下躲避,就听轰隆数声,之后似有什么东西打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郑铎持刀上前,朝半跪着、太阳穴叫铁片打出一个窟窿的钱文业脖子挥去。
钱文业的脑袋飞离脖子,钱家人发出惊叫声。
脑袋滚落在地上后,钱文业的眼睛还睁着,嘴亦张着。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那具正在朝天空喷涌鲜血的身体。
“魏公公有令,除了女人,都杀了!”
郑铎将长刀在钱文业的尸体上擦拭着,扫了眼对方的脑袋,脸上毫无表情。似乎杀的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头牛、一只羊,甚至都不是一头猪,而是一个可怜的蝼蚁。
钱家老宅瞬间就成了人间地狱。
马队从前院砍到后院,见到男人就杀,吓得那些钱家女眷、丫鬟们尖叫连连。她们东跑西窜,有吓呆的瘫坐在地上,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被拆了般,连手指都动不得了。
钱文业身为运河漕头,自有仇家,因而老宅中养着几十个漕丁,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这些漕丁打打群架,埋伏杀人个个都是好手,但又如何是一帮背负无数人命,在辽东死人堆里滚了又滚的虎狼对手。
几乎未费什么功夫,半数漕丁就被格杀。余者四散而逃,等发现逃都逃不掉又想乞饶,待发现对方根本不留活口,只有奋起拼搏。
最终,连同那些钱家的男丁,一个接一个的倒在血泊之中。
钱文业有三个儿子,长子和次子被杀之后,小儿子钱永强仍在负死顽抗。他平日就喜耍枪弄棒,甚得父亲喜欢。也是因了这份本事,他活到了现在。
可惜,棍棒拳脚再好,也是孤木难支。
钱永强一条胳膊被对面两个官兵砍断时,那刻,他想起数月前,为了弹压漕口下那帮闹事的小户,他在他爹授意下用铡刀切断了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后生的胳膊,然后将那年轻人踹进了运河。
这是报应么?
不知道,他等不到答案。
半个时辰后,钱家大院的喊杀声停止了。
附近的村民惊恐的看着钱家大院,没有人敢去瞧瞧发生什么事,也没人敢去官府报案。外面乌漆抹黑的,谁知道路上是不是伏着凶人。
整个钱家大院如今就剩三十多妇人,她们被驱进两间屋中,耳畔就听翻箱倒柜的声音。
“搜,一间间的搜!”
郑铎可是谨记魏公公的吩咐——我们所付出的每一分力气,都要得到十倍的回报。
一箱箱的银子从地窖中被抬出,一盒盒的金银首饰、珠宝玉石被倒在青石铺就、已经染满鲜血的地上……
…………
高邮卫左千户所外。
魏公公示意小田打开盒子,他老人家朝里瞄了一眼,直摆手:“拿走拿走,咱晕血。”
“公公,这是账册。”郑铎将记有从钱家搜出物品的册子递上。
魏公公精神一振,接过细看,之后很是满意的合上。
到底是高邮数得上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