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早年生百里明砚的时候伤了身子,故只得他一个儿子,她是极喜欢姑娘的,便将这一腔怜爱都给了宋思齐。
这会儿她一说起宋思齐小时候的事便停不下来,又说了不少趣事儿,好多都是宋思齐不记得的,她听着听着只觉羞臊,什么尿床,流口水,她才不承认呢。
“有一回我带着砚儿去国公府,那时候齐儿才两岁,一见到砚儿就要他抱,砚儿也小,只有六岁,我怕他力气小抱不动到时候再摔着齐儿,就没打算让他抱。”
“但砚儿非要抱,还愣是把齐儿抱了起来,哎呦,当时两个小孩儿,软乎乎的一团儿,看得我乐得不行,砚儿也一直在笑,谁知道齐儿不给面子,没憋住尿了他一身。”
沈氏说完,便捂嘴笑起来,老夫人也乐不可支,唯有宋思齐脸上红得仿佛要滴血,最后觉得太过丢脸实在没办法待下去,立刻别了沈氏老夫人走了。
到了外面,冬露问:“姑娘,可是去外院?”
她跺了跺脚,心想自己怎么还好意思去见他,回一句:“不去了。”
“哦。”得了话,冬露就带路往回走。
可刚走了两步,宋思齐又改了主意,撇撇嘴道:“还是去吧,不去的话,他肯定又要麻烦小师父再来叫我了。”
话里的意思尽是,她是怕麻烦小师父才去的,才不是因为想见他。
这话也只有冬露这个傻的才信,她点点头:“姑娘说得不错。”
宋思齐心里莫名一虚。
院外一颗槐树底下,因周围无人,百里明砚也没了一贯的矜冷,眯着眼懒洋洋斜倚在树上,双手枕在脑后。
他等了许久,宋思齐迟迟不来,正想着再叫那小沙弥跑一趟,这一睁眼,就见她带着个丫头往他这儿走来,心情转好,身子离了槐树站直。
“怎么这么久?”离他让沙弥喊她来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宋思齐如实道:“听说伯母在祖母房里,我就先去见了伯母,说了会儿话。”
“都说了什么?”
百里明砚不过随口一问,却引得宋思齐一下别开脸,一阵支支吾吾:“没……没什么。”
“你瞧你这模样,脸上都藏不住事,还说没什么。”见她撅着嘴不高兴,百里明砚也没追着问,不过猜一猜也知定是说了什么让她觉得害羞的话,回去问一问娘便是。
“你喊我过来做什么呢?”宋思齐转移话题。
“就是想见见你,我们好久没见了,你就不想我?”
宋思齐数了数,好像确实很久了,自从端午节过后便再未见过,她其实也是想他的,只面儿薄,不好意思跟他一样毫不掩饰地说出口,红着脸低下头呐呐无言。
百里明砚为未奢望她能说出什么,只要她不口是心非地回“不想”,他就心满意足了,如此这副羞涩模样,便知她也是想念自己,不由高兴。
“行了,别低着头了,地上有什么好看的,倒不如看我。”
这人真是……宋思齐抬头轻轻瞪他一眼,又问:“你在宫里的差事还好吗,皇上没有为难你吧?”
“哧。”百里明砚被她逗笑,他们百里家一向深受皇上信任,哪有为难一说,“皇上英明神武,怎么会为难我?”
“我还不是担心你,那你在宫里还住得惯吗,有没有哪里不适应?”
“一切都好。”宋思齐这才放了心。
随后两人便没了话,宋思齐被百里明砚注视着,面上发热,她眨眨眼忍不住道:“你还有话说吗,没话说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