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斗气斗法却也不真的急斥对方，落到霜瑾与一众奴婢眼中，都是新婚燕尔间的打情骂俏，时间久了霜瑾也有些嘀咕，不知自家小姐心意到如何，“小姐……”
“何事？”顾婉歪在榻上，眼睛不离曲谱。
霜瑾在旁剥着柑橘，将果肉递给顾婉，“小姐当初的心思，可是变了？”
心思变了？顾婉抬起头来，一时有些对不上霜瑾的话头，霜瑾见状又跟了一句，“三年之约。”
“这话从何说起……”顾婉忆起楚文轩的告白，脸上微微发烫，又怕霜瑾察觉赶紧，装出随意翻看曲谱的模样。
“王爷对小姐，奴婢看着真情实意，处处维护不说，与小姐说话时，眉宇间都是笑意。”霜瑾说得不紧不慢。
顾婉换了个姿势，故作不在意，“他对谁不那样？朝堂之上都说三皇子谦和，定也是处处含笑，有何奇怪的。”
“……”哪里能一样？霜瑾暗忖，楚文轩眉棱分明，冷脸下来自是不怒自威，阖府上下规矩甚厌，众人都是规行矩步半点不敢造次。可大婚的头日，她无意间唤了顾婉为小姐，楚文轩虽满脸不悦的命她要改口，可到底也没有苛责她，并特许她私下里对顾婉可似往昔一样称呼，但外头大礼不可失。
霜瑾看得出，楚文轩待顾婉不一般，处处都思虑周全，生怕顾婉有个不如意，心里落了委屈。
“有……吗？”霜瑾静默不言，顾婉手中的谱子再也看不下去了。玉指轻按着额头，倚在牙桌上仔细思量，这些日子楚文轩待她的点滴，白天他若无事，便来她的屋子陪她练琴，楚文轩的琴技不差，谱曲品音的造诣更是出乎她的意料，二人有时一谈就直到深夜，她眼皮挂不住了，才不舍得放开琴。
想起这些，顾婉嘴角不由得露了笑意，其实楚文轩这个人也挺好的。
“其实，小姐没觉得，你也有所不同了吗？”霜瑾将剥好的橘子递给顾婉，“那日赐婚之后，奴婢就看出小姐有意疏远了侧妃，若不是侧妃来寻小姐，恐怕小姐与侧妃再见面也只能是入府之后的事儿了。”
她也变了吗？
顾婉缓缓垂下双眸，仔细回想是从什么时候，她与潇茉嫆见面开始不自然，起初她觉得尴尬，就如情敌见面，虽不是针锋相对，但也确是暗流汹涌，句句斟酌，尔后，她竟然有了做贼心虚的心态，就连晨昏定省也是草草了事，再不想从前那般相谈甚欢了。
“小姐，倘若小姐对王爷没动情，又何苦对侧妃如此呢。”
原先她不愿承认，今日被霜瑾一语说出端倪，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对楚文轩是有好感。
“奴婢看，王爷对侧妃不过尔尔，不及对小姐的万分之一。再者，奴婢听闻，王爷除了侧妃入府那日，并未在东院儿留宿过，小姐若是……”
“不许乱说！”楚文轩曾在潇茉嫆那里留宿过几夜，那都是他二人之间的事情，顾婉并不愿打听，况且她如今是宸王府的王妃，重责自然是平衡各院之间的关系，像这种背地里嚼舌根的话，万不能从正院儿里传出去。
“奴婢没有旁的意思，只是不想……”霜瑾说到一半，见顾婉眼中寒厉止了口。
“咳。”顾婉主仆在内阁闲聊，不知楚文轩何时已经立在了门口，听见一声轻咳，霜瑾赶紧迎了出去，“王爷。”
“下去吧。”楚文轩今日也是春风和煦，摆摆手叫霜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