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持寸兵没怼破鸳鸯阵,片甲遮身被大毛竹捅得遍体鳞伤,可他的确有不俗的勇武,这勇武让他成为幸运儿。
毕竟比那些提着薙刀、太刀冲击鸳鸯阵的足轻,百武贤兼运气好太多了,在短兵相接中,那些人死得最惨。
交兵似乎爆发在瞬息之间,数息之内,鸳鸯阵前倒下一排倭兵,狼筅、镗把、长枪、短刀,总有一个能把他们干翻。
躺倒在地这帮人未必都死了,有不少就只是被狼筅割伤,没有大铠或具足保护的他们在接触之初就会在身上留下寸深伤痕,稍有运气不好,就能割断几根筋。
能在交兵后既躲过狼筅,也躲过己方枪林的毕竟少数,大多数人都在阵前翻滚着吱哇乱叫。
不是他们想这么毫无仪态地大叫,武人有武人的尊严、男子有男子的气概实在是太疼了。
几部百户各据阵中,环视左右几乎在初次交兵后得到相同的战果,他们根本就没减员,这种时候下级将官的统帅能力缺失就有所体现,原本仅为南洋旗军总旗官的他们尚不具备独自领军的才华,各个忘乎所以地下令前进。
五部千户有前有后,就使原本密不可破的阵势出现空缺,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没人能抓得住。
大将百武贤兼还在那因为痛楚而满地打滚,因满地打滚而更加痛楚,哪儿有空顾得上他们
下级武士们就更别提了,这帮人刚才冲得最猛,现在该死的都死差不多了,仗甲胄厚实没死的现在浑身也最疼,各个瞧见黑乎乎的大狼筅就心有余悸,哪里还敢再冲一次。
倒有几个有见识的足轻高喊着敌军空隙,可他们没号召力,等武士老爷们发现,各部百户也发现问题所在,战阵都闭合了。
趁敌军畏惧之时,铳手与杀手一同上前,杀手割取斩获首级、鸟铳手隔长牌举铳过头顶,向十步之内坚守武士最后尊严的长枪足轻随缘放铳这种距离,他们的铳术显然与龙虎玄坛真君非常有缘。
各阵先头砰啪一阵铳鸣,直接击破武士道壁垒,百武贤兼左右一看身边只剩百十个残兵败将,高喊着撤军以怪异的跑步姿态向草野城下窜去,边跑边让后边来增援的足轻队赶紧退走。
姿势怪异主要在手,伤口太多捂哪儿都不合适。
镶龙旗飘扬在平户岛田野,陈八智甚至还未开炮轰击预计中包抄两翼的敌军,就见前军各部百户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气得他头顶冒烟,怒冲冲地命炮兵发炮,打出令旗让旗军救援。
大部队战事是结束了,可他娘旁边还有个百户陷入苦战呢,这就没人管啦
轰鸣的炮火中,几个百户后退看着主帅大旗,这才发现在他们右翼百,不,已经不是百户了,四个不到十人的鸳鸯阵在数十名敌军足轻与百名弓手的进攻下节节败退,已经快退离他们几百步,以至于那些杀兴起的倭人军士都没看见他们大将已经撤退的事实。
没有悬念,左翼的原野与右翼林间杀出的旗军达成包抄,鸟铳队自敌军腹背两侧放铳,几十个鸳鸯阵扑杀而至,摧枯拉朽般达成合围,干净利落地赢得这场战斗。
眼看敌军退去,陈八智不顾部下初尝大胜的百户们一再提议的追击,挥手下令让部下就地休整,火炮聚合在一起寻找高点构筑炮兵阵地,数人头去了。
草野城里的松浦隆信不是傻瓜,原野中一面倒的战斗被他看得一清二楚,锅岛直茂命部下自城中突出向西增援不到一半,后面的人都被衔尾追击的松浦家武士纠缠。
尤其在大队足轻被旗军大败后,松浦家甚至派出一票骑马武士提铁炮下马轰出一阵后提刀跃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