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了望天,这种季节,天黑的早,天色一暗,冷空气也逐渐加强,冷得紧,一阵风扫过来,吹得人直打颤,苟尔抖啊抖,欲要扶起张琰,却一动也不动。
“侯爷,您就跟小的回去吧...”苟尔抖快要哭出来了,夫人一声不吭的离开,在这寒风习习的空气里,侯爷就穿着一件单薄的外衫,冷的嘴唇都青了还不肯挪动半分,这真是作孽哦。
“侯爷...”苟尔也不知道说什么劝他,自己一个下人说话也算不上分量,眼看张琰僵着身子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他心里不是急个一分两分,他探头往路口望了望,直跺脚,哎哟,顾将军他们怎么还没来?
天空蒙蒙的颜色逐渐加深变成了敝眼的黑,黑的想一块玉,透着一股子凉气,苟尔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张琰身上,说,“侯爷,咱回去吧,夫人不回来了。”
“他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的,”张琰激动的掐住苟尔的手臂,与其说是在反驳他,不如说是安慰自己,他喃喃道,“我努力了这么久,他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他捂了一把脸,望天,入眼便是一片凉,头顶的天空黑如墨,他突然想起那日的白雪,一匹马两个人,慕容炎就靠在他怀里,他们的孩子就在他眼前变成了一摊血水,红色的血在白色的雪上格外刺眼,那人却是笑着与他告别,而他呢,最后却连他的一具尸首都得不到,生前的种种误会种种任性浮现在眼前,如果没有他的自大没有他的疑虑,当初那人是不会离开的,生不能同床,最后,死,都不能同穴。
可能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他最后什么都失去了,变成一缕孤魂被禁,在那一抹天地间游荡,许是上天感动,给了他机会让他得以重生,让他有机会弥补,可是,为什么又是这样,明明没有误会了,他为什么还要走呢?
张琰想不通,他好像抓着慕容炎问问,到底对他有何不快,为何要离开?
可是,这次他想要寻,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明明上午还说要见爹爹的,怎么下午就不见人了呢?
张琰现在是哭都不知道该怎么哭。
他踉跄着站起身,苟尔已经冷的直抖,双腿都在不由自主的打颤,见他突然起身,猛一抬头,“侯爷...”
“走吧。”张琰挪一步感觉就有千斤重,他的声音很哑,苟尔听着带着隐忍的哭腔,这么大一个汉子,此刻背影比六旬老人还要苍老。
他慌忙跟了上去,静静的待在他身边,安慰的话语如鲠在喉,久久发不出一个字音。
转出路口,迎面是达达的马蹄声,两人的身影刚出现,马上的人老远便喊出声了,一边直接跃下马,“大哥?”
张琰抬头,顾郡城以疾风之速已到他身边,“都怪那个尹回,我这才刚被撤职就压在我头上了,大哥,大嫂走了,是不是真的?”
张琰盯着他,重重的点头,“走了,都走了。”
推开顾郡城,自顾自的走了,顾郡城看了一眼苟尔,那意思——怎么感觉我大哥一副失了魂的模样。
苟尔扶额叹气。
顾郡城跟上,扶张琰上马,自己坐在身后赶着马,这样的姿势还真特么的别扭,谁叫他现在白身呢,这匹马还是自己的战马,该死的尹回,有毛病。
而苟尔,顾郡城挥挥手,自己想办法吧。
苟尔看着绝尘而去的两人,再看两旁阴森森的街道,他就这样被撇下来,撇下了...
面如土色。
两人到了军营,顾郡城扶着张琰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