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腾升起,山脚下众小人虔诚叩拜。
画面幽暗,图腾旁有数枚寒星点缀,应是夜晚时分。
不知是不是画者有意为之,众小人脸上的五官线条画得极细,虽只寥寥几笔,但众人脸上近乎疯魔的神情被描绘得一清二楚。
可是众人投在地上的影子偏偏融合成了一片,看不清影子投落的方向。
仔细找寻一会,终于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一个身后影子画得还算清晰的小人,影子画得极短,几乎可当作一个不起眼的墨点,可是只一眼,平煜心中便狂跳起来。
托托木尔山坐东望西,横贯草原。当圆月在托托木尔山升起的时候,月光在每个人背后投下一道影子,本该无一例外全在西侧,可偏偏这个小人的影子怪异地发生了扭曲
仿佛被什么屏障所扰,偏移到了对侧。
他心中一动,究竟何物既能不屏蔽月光的投射,却又能不动声色改变影子的方向……
想了片刻,他目光一凛,抬头朝幽静无澜的旋翰河望去。
书上根本未将河流画入其中,若是不亲眼到旋翰河边,再结合书上图画一并研读,光有书本在手,恐怕再想个十年,也想不出当中的玄妙。
傅兰芽听平煜久不作声,心知他已窥破玄机,无需她再多说。
果然下一刻,便听见平煜匆匆离去的脚步声。
平煜雷厉风行,既已得知旋翰河有不妥,相信不出多久,定会找到古庙的藏身之所。
她松了口气,立在帐帘旁发了晌呆,回到帐中,一抬眼,见林嬷嬷困惑地望着她。
她缓缓理了理裙摆,挨着林嬷嬷坐下,暗想,母亲留下的这几样东西虽然不起眼,却无一例外都在关键时刻起了大作用,怎么看都像是母亲早有防备,特做下的苦心安排。若是当年母亲未被王令害死,会不会根本不会有后头的滔天巨浪。
想了一回,喉头有些发堵,忙抹了抹眼角,若无其事取了干粮出来。
跟林嬷嬷用过干粮,在帐中等了片刻,听外头时有喧哗声,一时也不敢歇下。
到后半夜时,傅兰芽再也熬不住困,埋头在林嬷嬷怀里睡了过去。
睡得正香时,忽然听到身下地面传来震动,异常沉闷,直捶入心底,仿佛有什么巨物从地底浮出。
她睡意登时消散,一骨碌爬了起来,披上衣裳走到帐帘。
刚一掀开帘子,夜风刮过,往前凝目一看,就见河畔人影憧憧,火把照耀,聚了好些人,而原本被星光照耀得如同银丝带的河面变得一片昏暗,尤为触目惊心的是,不过半晚的功夫,左右河床里的水不知被收拢到了何处。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缓缓从地底浮出的小山般的庞然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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