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这东西,非常奇妙,有时过得极慢,有时又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间,半个时辰过去,
平煜在外头做了安排后,蹲下身子,将手中绣春刀撑在地道口处,凝神听着里头的动静。
众人虽然偶尔彼此交谈,心却无一例外悬在半空中。
忽然听得里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往出口处无措地走来。
下一刻,便听见有人急声道:“平大人,平将军和李将军请你速速下去!”
音调都有些变形,难掩激动之情,似是在下头发现了极为震撼之物。
殿上人霍的站了起来,齐齐涌至地道入口。
***
酒席不过持续了几个时辰,王令随即下令拔营,连夜赶路。
几个老臣心中不免纳闷,王令既如此心急火燎,刚才为何好端端地吩咐大军驻扎,饮酒取乐,平白耽误许多功夫。
王世钊却心知肚明叔叔为何突有此举。
不过是他千辛万苦赶到叔叔身边后,第一时间将这两月来所发生的事巨细靡遗都告诉了叔叔。
从前因着一份自负而有所隐瞒的东西,如今失了顾虑,统统如倒豆子般倒了个彻底。
其中自然也包括平煜对傅兰芽的情愫。
因着那日险些丧身在平煜刀下,他挫败之余,越发对平煜生出滔天的恨意。
自己苦练五毒术许多,乱七八糟的蛇虫鼠蚁吃了无数,本以为有朝一日可狠狠羞辱平煜,没想到平煜不费吹灰之力,内力竟也无端暴涨许多。
他越想越觉得憋闷。
在叔叔面前说起平煜和傅兰芽之事时,他有意添油加醋,非但说平煜痴恋傅兰芽,更无中生有,说他二人背地里如何颠鸾倒凤,平煜的内力又是来得如何之怪。
只恨不能借用叔叔手中滔天的权力磨刀霍霍,立时将平煜斩于手下。
让他没想到的是,原以为傅兰芽是叔叔志在必得的“药引”,绝不能落入旁人之手,没想到在他吐露之后未多久,叔叔竟索性安排人在皇上面前进言,大肆夸赞傅兰芽的姿色,分明有意要将傅兰芽送到龙床上去。
他纳闷,傅兰芽到了皇上手中,还怎么做药引?
且以傅兰芽的聪敏,若真承了雨露,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可他也知道,叔叔行事向来有章法,否则也不会在皇上还是太子时,便成为太子心中第一信重之人,之所以将傅兰芽推举到皇上面前,恐怕还是为了对付平煜。
皇上虽然见惯了美人,但骤然得见傅兰芽,难免不会动意。
而让君臣离心,美人计是个长盛不衰的好法子。
叔叔这么做,无可厚非。
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叔叔自来最得皇上倚重,不像是会怕平煜在皇上进谗言的模样,究竟有什么把柄落在平煜手中,会严重到动摇君心的地步,让叔叔不得不防。
想了一回,他突然冒出个念头,
难道说,叔叔之所以这么做,不是怕平煜挑拨离间,竟是为了让平煜彻底恨上皇上不成?
大军紧赶慢赶疾行了近百里,天近亮时,终于赶至旋翰河下游。
然而沿着河畔跋涉了没多远,便见迎面疾驰而来数名彪骑,还未近前,听到那几人道:“禀翁父,前方终于发现平焃及荣屹等叛军的踪迹,奇怪的是,上段河床里的河水不知去了何处,河中无端冒出一座屋宇,看上去……竟有些像神庙。”
河里有神庙?王世钊闻所未闻,惊愕地看向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