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晚间你们就宿在此处一步都没动？”

    六子有些愣神，先是摇了摇头，再是点头，恭敬道：“伏虎营派杜副统领带人前来接应的事情，在下已经知情，但目前尚未见到杜统领，也没收到杜统领的消息。”

    随即又道：“韩统领所言不错，恰好昨日晚间见天色不好，可能会有风雪，便与队中的几个前辈商量了一番，索性在镇外宿营。”

    他说着指了指背后的山坳，也不去想韩栋几人昨夜是在赶路，还是在某处躲避风雪，只道：“此处正好能遮挡风雪，也是在下等人运气好，这一晚上都安安静静的。”

    当然，这也得益与蔚蓝两年前压倒式的打击方式，让连云山一线的山匪再无生存空间，这才有部分解散，有部分归拢到西北镖局名下，换来了如今的安宁。

    若非如此，给六子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就在临近官道的树林里安营扎寨。

    他说完见韩栋微微蹙了蹙眉，心下不由微微一沉，继续道：“想是昨夜的风雪太大，韩统领是什么时候从牯牛山出发的？正常情况下，越是往萧关，气温越低，估计风雪也会越大，没准杜副统领也是被风雪困住了。”

    这点常识韩栋自然知道，他之所以会问六子是否见到杜文涛，一则是因为杜文涛虽然没与他联系，但却不一定没与蔚十七联系。万一杜文涛与蔚十七已经发现端倪，仓促之中，私下与距离两人较近的六子传信了呢，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得到否定的答案，韩栋心下更沉，但面上却是变化不大，“既如此，其它事情暂且不管，只昨夜风雪太大，你们尽可能将行程放得慢些，至少在达到赤焰山之前，速度放慢些，我们先去前面探路，有什么消息会留下记号，你让人留心看着。”

    既然还不清楚前方的情况，在收到杜文佩与蔚十七的消息之前，韩栋也不好与六子明说。六子见他神色郑重，虽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了然道：“在下明白了，若实在不行，在下便带领商队先通过赤焰山，尽量往果洲方向靠拢。”

    看情形，这分明就是有意外发生，但他已经问过一次，韩栋既然没说，那就证明事情并不是他该知道的。韩栋有心提点，六子自然不会讨人嫌的追根究底，他话落，又朝已经下马的谷楠与杨小白赵群几人拱了拱手。

    “小心行事。”年纪轻轻的，脑子倒是转得飞快。韩栋冷了一夜的脸，此时总算浮起半分笑容，又道：“如此，我们就先走一步了，路上会留下讯号，你仔细留意着些。”话落不等六子说话，当即便打马飞驰而去。

    待几人走后，六子面上也收起了笑容，一时间心里沉甸甸的，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但他有一点好，那就是想不明白的事情绝不胡思乱想，于是，只集合好商队，摆正了不慌不忙的神态继续前行。

    冬季往来西北的客商本来就少，韩栋等人追上六子一行的时间又早，因此，直到行至与赤焰山相近的地方，白皑皑的官道上仍看不到半分足迹。杨小白在边缘地带留下线索，直接进入赤焰山范围。

    但因赤焰山终年赤地，即便是隆冬季节也难有积雪，因此，进入赤焰山范围反倒是不好寻找线索了，几人稍微有些发愁，不得不将人手分散，韩栋与赵群并梁晓策马往沼泽方向，而杨小白与谷楠，则直接沿着官道前行，看能不能碰到赶上来的杜文涛一行。

    此时此刻，骁勇与杜权也已经收到韩栋昨日的传信。

    经过一夜的风雪，无论是临县还是萧关皆是白茫茫一片，两军对战的空地上，昨日还杀声震天鲜血横流的场面，只一夜光景，就像压根不曾出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