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而不称“父君”,可见心中还是压着恨的,楚晗瞥他一眼,然后松开手,静静看着。
“是,殿下,”招福抬脸,“当初,殿下就是老奴亲手送出宫的。”
“就是说,”男子缓步走过去,露出杀机,“也是你亲手了结我的?”
“殿下,一切都是老奴的错,”招福伸手擦了擦老泪,“天后凤君原本是要老奴将你安置在宫外,秘密抚养,是老奴自作主张,将你置于木盆,放入河中。当时风大浪急,老奴断定不到河心,木盆便会倾翻,所以不待亲眼看到,便急急赶回宫中,没想到,老天有眼~~”
“本座命不该绝,却减不轻你的罪孽!”男子猛然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为何违抗主令,私自下手害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他连这个世界长什么模样都没看到,你为何就能下得了毒手?”
“殿、殿下,”招福虽被他掐得变了脸色,却尚能说出话来,“老奴也舍不得,可为了给主子不留任何隐患,只能出此下策,狠心为之。事后,老奴每每想起,也是心痛如刀绞。”
“你心痛如刀绞?”男子冷哼一声,“本座真没看出来。”
“殿下……”招福悲呜一声,又流下一行老泪,哽咽无言。
“就算本座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杀了他的儿子,他又怎会不知?”男子嗤笑,“莫非你想说你的欺瞒手段太过高明,嘴巴实在够巧,巧到他从未想过出宫看看自己另一个儿子?”
“天后凤君智慧过人,老奴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欺瞒一世,”招福又用袖子擦了擦涕泪,“老奴想方设法拖延,后又一再阻拦,凤君便起了疑心。老奴自知无法再瞒下去,才请罪相告。凤君闻言,犹如晴天霹雳,当时就晕倒了。”
男子的脸终于有了动容之色,招福继续道“自那天后,凤君的身体便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撑到皇上登基为帝、来不及看他坐稳凰椅,便撒手人寰。老奴有罪!老奴有罪啊!”
老男人嚎啕大哭,男子的眼中也泛出一丝泪光,但也仅仅一丝,且很快消弭,手上掐脖子的力度却加强了“既然有罪,为何不去陪葬不去死?为何还有脸活着?”
“老奴……的确……该死!”招福被掐得呼吸困难,话语变得断断续续,“可老奴……怕那些粗人……笨手笨脚,办不好……国丧,让凤君无法……进入天庭,便先留……自己……一条贱命,待葬礼……过后,再……了结自己,来生再为凤君……当牛做马,赎罪……还债。”
“撒谎!”男子厉喝,“他死了,你却活到现在!”
他的手指再次加强力度,“老东西,你还要编到什么时候?”
“殿……殿下……”招福的老脸被掐得胀红如猪肝,“老奴……只是……想看……皇上……坐稳……皇位……为凤君……守灵……无……半句……虚言……如今……得知……殿下……还活着……老奴可……可以……安心……去了……”
“现在想死?”男子松开手,一脚将他踹开,撞在雕凰描凤的殿柱上,“没那么容~~”
啪!话未说完,那边老男人便一手拍向自己的天灵盖,掌风中赫然带着青色真气。
“你!”男子大怒,急奔两步,一把将他从地上拎起,“为何?为何自绝?你还没还欠我的债,还没被本座折磨,怎么能死?”
“殿下……”招福已虚弱至极,用尽最后一口气道,“别怨皇上,他……什么都不知道……求殿下辅佐皇上,这江山……你们兄弟俩的命……都来之不易……也不要再恨凤君,他……他……”
声音越来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