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滢想象中会出现的阻挠或者说是劝告,并不曾发生。
她特意带上弓箭,就是做好了硬闯的打算,可却没料到,这一路竟是畅通无阻,巡夜的婆子见了她,亦是恭恭敬敬地避让道旁,由得她通过。
陈滢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怕是许老夫人的意思。
她不仅没放松,反倒心头发紧。
许老夫人的态度越宽容,事情便越反常。
匆匆跨上通往明远堂的曲廊,陈滢一抬头,便见曲廊尽头,站着三个仆妇,打头的便是刘宝善家的。
“三姑娘来了,老太太叫奴婢在此处候着您呢。”刘宝善家的上前行礼,一面拿衣袖抹汗,显是才来没多久。
陈滢面无异色:“辛苦你们了。”
“这是奴婢们当做的。”刘宝善家的往旁让了让,露出身后二人,笑容谦恭:“三姑娘定是识得这两位妈妈的。”
陈滢确实认得。
一个是冯妈妈,另一位姓唐的妈妈,也是明远堂的大管事。
她二人分别上前见礼,刘宝善家的便道:“她们稍后会陪着姑娘去西院儿。”
“哦,那就多谢了。”陈滢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看向廊外,忽地感慨:“今晚巡夜的可真多。”
由鸣风阁至此,她遇见了七拨巡夜仆妇。
这不是巡夜,而是寻人。
许老夫人,或者不如说,是国公府阖府,都在找李氏。
陈滢其实也在找。
离开鸣风阁前,她便已经做出了安排,命人仔细搜索。
她认为,李氏不在枕霜居,也并不意味着她一定就在西客院。
“这些巡夜的皆是三代以上的老人儿了,是老太太亲自布置的,三姑娘放心。”刘宝善家的答道。
这回答印证了陈滢的猜测。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刘妈妈,边走边说。”陈滢提步向前。
当前第一要务,还是西客院。
刘宝善家的连忙跟上。
“西院儿那妇人,确定是我娘?”陈滢问,当先踏出回廊。
她始终不懂,李氏一人是如何去的西客院?国公府内宅有巡夜的婆子,仅是躲过她们已属不易,而西客院连通主宅的那道门,长年上锁,且还是里外两头都锁住的。
难道,她是从角门绕到府外,穿过两条街巷,从西客院大门进去的?
这可是一条不短的路。
刘宝善家的面色凝重:“回三姑娘,这事儿我从头和您说吧。有个宋婆子,是专管倒夜香的,她今日去西客院儿倒夜香,出门时却瞧见了……一具尸首,她吓得大叫,不想五城兵马司值夜的官兵正在巷中巡逻,当下便将他们引了过来。”
这恐怕就是那阵喧哗的起因。
只是,会有这么巧?
这里叫声一起,那厢五城兵马司的人刚好在场?
“你说的尸首是何意?”陈滢问道。
她们转上了一条小径,刘宝善家的说道:“宋婆子说,那门槛儿上横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她一眼瞧见,这才吓得大叫。那些兵卒当即过来验看,说是已经死了,宋婆子后来认出,死的正是周九娘。”
陈滢蹙眉。
周九娘的尸体,居然横在大门的门槛上?
偏偏就在值夜官兵在附近时,尸首被宋婆子瞧见?
又是这样巧?
“那官兵过后进院儿去搜,又搜着了周柱儿的尸身,宋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