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放跑了本帮的肉鸡,还不准备认账吗?”曹安的剑鞘放在长凳一头,单手撑着的脑袋似乎在观察过路的人。
红泥目不斜视,专心专意的撕着手里的早点。
那低沉的男音又在响起:“你耳边的碎发太齐整了,是昨天做了什么坏事被刀切了吗?”
“你的红衣丢在哪里了?红泥这个名字也太打眼了些,哪个道姑会起这么个名号。”
“对了,告诉你一个坏的消息。肉鸡们都抓得*不离十了,这一次我不准备轻饶了他们。既然敢跑,就得承受逃跑的代价。没有银票,他们可就不是缺胳膊断腿的送去仇家了,说不定连头带腚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你说,他们的家人是幸灾乐祸的多,还是撕心裂肺的多?”
红泥一个馒头吃完,拍了拍手,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曹安的指尖在花生米的碟子里打转,嘴巴无声的开合:“有米吗?”
红泥放下茶碗,歪着头看着同行的道姑们埋头吃馄饨,隔了半响,指尖才在桌面上轻轻的弹了一下。
曹安露出得意的笑,拿着一根筷子在碟子里敲了敲:“先来一百石。”
红泥微不可查的摇头,一手抱拳,两根手指在手背上揉了揉。
“两千石起卖?太多了,没那么多银子。”曹安望了下师太碗中的馄饨,老人家牙口不好,吃东西的速度反而不慢,这么一会儿功夫半碗馄饨就下肚了。
那边,红泥放下了手,又开始悠哉的拿起另外一个馒头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曹安干脆换到了对面的座位,与旁边的红泥成了斜对面,嘴唇缓慢的开合,一根手指并在耳边敲打着:“肉鸡的银票另有用途,你别打主意了。一千石,不能再多。你安排人送货上门,一手货一手银子。”
红泥挑着眉,深深的盯了对方一会儿,将馒头碟子放到了中央。
曹安笑,一双桃花眼栩栩生辉:“放心,银子货真价实。在无寿山上,没人敢打劫你的人。”末了,朝着虚空勾了勾手指,“九折,你说的。”
红泥莞尔,不同于曹安那惊醒动魄的野性之美,她的笑容纯粹得如同开得正艳的芙蓉花。丁香小舌从贝齿间滑了出来,桃瓣似的在双齿之间游走了一圈,一个微不可查的飞吻后:“*一刻,给你八折!”
曹安直接无视了。
师太的馄饨也吃到了尽头,众人三三两两收了工。红泥最后一个起身,从两张桌子边擦身而过。
曹安的剑尖在她的衣摆上滑行:“你的名字。”
没有人回答,红泥就像一个寻常少于出门的姑娘,紧紧的跟随在长辈的身后,谨慎而寡言。那寡色的帽子包裹住所有的长发,流出一截白玉般的颈脖,纤细柔嫩。
手中的筷子挑起最后一粒花生米塞到肚子里,曹安才拿起长剑起身。鬼使神差,他的目光不自觉在红泥方才坐过的地方流连了一瞬,桌面上,‘许慈’两个字即将被蒸发干透。
*
“你确定真的是她?”师爷从账本薄里抬起头来。
曹安正接了水,呼噜噜的洗脸擦脸,最后直接把脑袋塞入水盆中,抓着头发一顿搓揉。
师爷看得牙疼:“我说,你怎么隔三差五的洗头,又不是娘们,这么爱干净作甚。”
曹安忙活了一阵,湿哒哒的头发拧干了水渍就这么披散着坐在了窗边。夏日的阳光有种让人目眩的光彩,折射在青年俊逸的面颊上时,连上面细细的绒毛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