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有一排很大的柜子,他从最下面的小屉子里发现了一枚素戒。俩人的结婚戒指是女管家按照规矩叫人定制的,宝石和铂金戴久了皮肤硌得慌,因此俩人也就形式地戴过一两次,但甜蜜期柏律就喜欢做样子,非要搞个对戒天天戴手上,于是细细的素戒就成了最好的选择。但八年前柏律毫不犹豫把它扔了,女人拿去用,戴在了死去的程奕扬手上。在死人手上戴了这么久,还被火烤黑,没想到谢隽廷竟然留了下来,还细致地清了干净,不过越发显得它有点不规则,是被当初的火灾烧地轻微变形。
柏律把那枚戒指拿起来,试着戴了戴,因为形状不规则戴起来没有以前轻松,一用力套到手指底端,后来竟拔不出来,柏律拧了半天,手指搓得红红的,还是没能成功,最后只好作罢。
柏律刚离开的那三年,谢隽廷可真是下了狠决心要忘掉这个人,任何跟柏律有关的东西都销毁,自然包括戒指,所以现在只剩下后来发现的这一枚,并不是完整的一对。
柏律看着这枚戒指,意识到谢隽廷这回怕是要比八年前更狠,毕竟放弃后重来,压抑已久的*突然得到释放,很难收住吧。
谢隽廷其实也戴过那枚戒指,也就是几个月前方察觉程奕扬很可能就是柏律时,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一夜。
可怕的思念,像激烈的潮水一般,在发掘事情真相的那一刻,朝他席卷而来。他甚至有一瞬间的紧张和无措,花了一整夜时间慢慢平复。他心里越这么波澜壮阔,面上却能越发沉默冷静。
那天偏卧住的不是点点而是醉酒的谢棠。
谢隽廷完全冷静之后,就去把谢棠弄醒。
宿醉的谢棠头疼不已,睡到半道还被逼着醒来,一睁眼看到神色淡漠的谢隽廷,这人也不开灯,只有厅里的余光投过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长,那双浅色的眸色微微反光,看起来有点瘆。
谢棠一个激灵,一下就清醒了,惊悚地问怎么了。
谢隽廷说,明天帮我办件事。
什么事啊谢棠坐起身,非要现在说吗我头好痛。
我要弄死谭沐,需要你,做配合。
谢隽廷说,我要弄死谭沐。
我。
谢棠惊讶地啊一声,可你回国的目的不是这个吧?
想也知道,谢隽廷什么身份,而且谢家的作风一向是交好,虽不会主动谄媚,但也从不会专门攻击谁,更何况谭沐还是个女的。
弄死谭沐,这句话从谢隽廷嘴里说出来,是违和的。但此刻的谢隽廷实在太冷,像毫无感情的审判者、刽子手那样,好歹让那种违和感削弱了些。
谢棠不疑有他,但还是照例问了句为什么。
柏家前几年强势杀进了几个新兴产业,而且这一块全是谭沐在掌权,想吞并,让这个女人死掉是最快的方法,还可以乱了柏家阵脚。
谢棠沉默了,觉得今晚谢隽廷太不正常,这人什么性子,他谢棠虽然不那么了解,但是多少也清楚——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野心?谢家自己好几个产业都没心思来管,全在缩水,这几年都没什么利润,自己这边都没好好发展壮大,跑去吞并别的?谢隽廷又不是傻的,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个道理他难道不懂?
但这人就是有一种笃定的气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似乎都不会出任何偏差。
谢棠抓抓脑袋。
谢隽廷又道,把这件事完成后,谢家的产业归你。
这么重要的事情,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