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护着琼娘出门的常进见人潮越用越多, 生怕琅王妃有了闪失,便喝令马夫拨转马头, 急急回府。
待回府时, 翠玉仍是心有余悸,只跟琼娘道“乖乖, 京城里何时有这么多的花可真舍下往下剪。”
琼娘方才下马车时, 被马车盖上的花儿落得满身, 正怀孕的人, 鼻子尤其灵, 此时被呛得连打了几个喷嚏, 当下掩口的巾帕时, 那鼻头都变得红红的。
翠玉一看,连忙命人倒了温水伺候着王妃净面, 然后换了身衣服后,总是算歇止了鼻子的痒意。
琼娘这几日没有出门,真不知京城里的人竟然已经欢呼疯狂成这等模样。
不过跟满府下人一脸喜色不同, 琼娘的脸上却是显出了忧虑之色。
翠玉近日已经说亲, 原本要嫁人了的她硬是推迟了婚期, 想要伺候着王妃生完这一胎。她素来体察王妃的心思, 当下替她轻轻揉捏大腿, 轻声道“王妃可是担心王爷树大招风, 惹了猜忌”
琼娘摇了摇头,她又不眼拙心盲,自然看出万岁对待他这个流落在外的儿子宠溺到了何等地步上,若是楚邪真有心称帝,外岁说不定欢天喜地,为儿子搭桥铺路的认祖归宗呢。
她喝了一口红枣蜂蜜泡的花茶,轻轻叹息道“我是担忧着世人将王爷捧得太高了,一个兜揽不住,摔在地上是要疼的要知道,那常州还有一处鬼门峡没有收复呢”
说到那鬼门峡,真是应了“鬼门”二字,那便是一道生生的有来无回的鬼门关。
想当年,嘉康帝还是储君时,先帝也曾经受了朝中武将陈石生的力谏,不顾朝中文武大臣的反对,出兵收复常州。
当时那位陈石生将军也是一位骁勇的武将,连连得胜。然后当大军推至鬼门峡时,却被鬼门峡独特的峡谷困住,以至于全军覆没,铩羽而归。
此事可以说是差点撼动了大沅的根基,为了与匈奴议和,便是一连岁贡几许,造成了大沅的国库空虚经年。
要说现在的万岁爷之所以会过日子,跟几个亲儿子都抠门得很,也是这般落下的毛病。
要不然为何当初得知琅王出兵,满朝文武极力反对呢也皆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缘故啊
琼娘自知正怀着身孕,也不敢愁思太多。她嫁的那个男人虽然平日里是个混不吝,但就人们口中所言,那是骁勇有谋的一员猛将,她要做的便是做好自己的分内,至于前线的战情,她心急也是无用。
只是既然要攻打鬼门峡,倒是不可能速战速决。既然棉服厚帐已经足够,那么粮草是否充足便是要命的关键了。
想到这,琼娘命人拿来账本,看着江东囤积的粮草可够。凡事都要有个万全的准备。若是朝廷有接续不上的时候,那么她照样要凭一己的财力,可着自己的男人折腾,既然打,便要打个云开雾散,恢复那朗朗乾坤。
再说伴着捷报而来的,还有魏田裹了石灰的人头。
连带着,还有侄儿魏何的传奇故事,一时间,满大街的说书先生又说起了“魏小将军舍小义取大义”的痛苦抉择,心路漫途。
眼看着亲叔里通外敌,欲陷琅王于水火中,魏何断然大义灭亲,抽刀斩其首级,出城迎敌,并上请皇帝降罪。
嘉康帝皱着眉,看了半响的请罪书,可是自己的圣旨却是迟迟未下。
若说满朝文武里最能吃透皇帝心思的,当属魏申。
嘉康帝一生所求为何不过是史书上“贤名”二字。可若担得“贤”,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