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晚上的沉淀静置,酒味还留着些许,腥味却全没了,剩下淡淡药香连着颜色也转成了浅绛色。
林羡用一块小木片取出些许,在脸上与手上抹开,原本还担心无甚功效,却不想干燥的手背与脸颊瞬时将脂膏吸收进去,五指舒展十分润泽。
再照照铜镜,昏黄中透出点不很清晰的人影。近来吃的没有从前那般苛待,因而脸上的肉也起了些,掩去尖俏的下巴,带出些稚龄的幼嫩来。连带看林靖,转不过十余天,看着和刚来的时候也大不一样了。
他正低头弯腰收拾房间角落的柴火堆,外衣还是刚来的时候那一件,袖口衣摆处染了不少污渍。好在一张脸圆圆润润白里透红,目若灿星,衣服粗制掩不去他玉雕似的容貌。
林羡想了想,抬手将边上的衣柜打开,里头放着从前林父与林萧氏的许多衣服,还有她小时候穿过现在已经不合身的衣物。她找出两件衣服颜色较暗的,琢磨着将上头林萧氏给她锈的花色拆了,便是看不出男女能穿的。
这样改制的法子快些,能先应应急,从头到尾新作一套可要花费不少时日。改好两套小的,等阿靖再长大些,就又可以用上林父的衣服,稍稍改小一点就是了。林羡在心里头估摸着自己的打算,坐在炕沿抱着衣料与针线篮子默不作声的动作起来。
林靖将屋里的柴火收拾好,起身看林羡正忙,于是快步走出去将家里还剩下的野菜剁碎,拌上米糠倒在鸡食盆里,后又去看了早上煮粥后用炭火焖放在灰堆里的瓦罐,又打了井水将厨房里的水缸倒满,做好这一切,才停了下来。
这几天太阳好,站在日头下面暖意融融,省的烤火废柴。林靖还不太舍得用毛笔在纸上写字,是以将沙盘放到院子里头,一边默念一边写,写的多了,终于少了点起初歪歪斜斜的样子,也能学着书上前人的笔迹勾勒出些许笔锋来。
等将自己认识的那几十个字,连带林羡的名字写过十几遍,林靖才停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稍微有些满意了。
他珍惜的将那沙盘放回偏房里,重新走回院中,先看看主屋里坐着认真缝制的林羡,又抬头看看天上快要到正中间的太阳,琢磨着还有些时间,于是走到边角的地方扎了一个马步。
在外面流离的时候,最要紧的就是能自保防身的本事。林靖没有其他人教,一开始只会瞎跑,后面学的聪明了,乖乖默不作声的只看,一来少了很多大骂,二来也能学到很多细碎的东西。能学一招就一招,半招就半招,决不贪心,学了以后用心记在脑中,找到机会就偷偷摸摸练上几回。
不过碍于从前身子不好,能独处的时间更少,便没有学的很好。如今不同了,自然要认真学起来。
那什么王荣、郑秀才、郑郁文之流,林靖抿着唇,面上冰冷,总有一天他将功夫学好了,让这些个曾经欺辱阿羡的人,都悔不当初。
“阿靖,你过来。”
一早上的功夫,终于将一件衣服缝出来,林羡还取了点林父从前衣服上的布料,填补上去全看不出一点儿女孩子家衣服的样子。
林靖收了马步,抬手抹去脑门上的汗珠子,快步跑过去笑问,“阿羡?”
林羡将手上的布料抖了抖,摊开来给他看,“喏,把外衣脱了试试这件衣服穿着合适不合适的,不合适我就趁现在再改一改。”
“给我的?”林靖满眼惊喜,嘴角情不自禁的扬起,动作飞快的将衣服扣子解开脱到地上,后伸出双手就这林羡的动作将衣服穿了进去。
他上下抻了抻,觉得哪儿哪儿都舒服,点头道,“合适的。”
林羡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