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露出严厉的神色,只是双目还红彤彤的,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林靖猜出林羡刚才将门锁上是去寻找自己了,现在哭也是因为关心自己的缘故,心里不由得甜丝丝,面上做出乖巧状,“我刚才关门,门口经过一个卖板栗的,掉下几个板栗来,我捡了给他送过去,追进窄巷里了,”他说着从自己怀里掏出两个板栗递给林羡。
林羡接过板栗,低头看着林靖的眼睛,里头干干净净带着疑惑。
“下回不能这样了,”林羡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抬手轻轻的搂住林靖,别的全不去想,只要人还在就好,“外头不安全的。”
林靖点点头,笑容满足的依偎在林羡香软的怀抱里,“我都听阿羡的。”
同时同刻,城外一辆牛车给路上凸起的石块绊了一下,车轮当场散了。刘土山给这震荡弄的滚下车去,狼狈怕在路边。
林羡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多半是关着门过日子的。她这个年纪的小娘子的确也都不出门,只有穷苦人家的才不得不做活补贴家用。林家几年里接连的丧事,又传出林羡命硬克人的名声,周围邻里的来往也都成了表面的,没人深交。
林靖不一样,他在外头来回几趟,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成了这一块儿的小孩子王,别说六七岁的孩子,就是有些上了九、十岁的也都听他的话。
“一会儿出去的时候,院门开着就是的,出去玩一会儿,就在这一块儿,不能跑的远了,也别多和没见过的人说话。”林羡嘱咐林靖。
林靖一气儿应了,然后一溜烟跑了出去。
林羡坐回院子角落里的椅子上,将刚才放到上面的医书重新拿起来。
医书的行文不似普通易解的书籍,它晦涩难懂,林羡磕磕巴巴的看了六七天,也才堪堪看了前二十页,琢磨出了点点浅显的药理。
她看了一会儿,书越翻页,看不懂的内容就越多,她的眉头跟着越收越紧。如果这样往下,这本医书总只能看的半懂半不懂。里头那么多不认识的字,认识的字组成不认识的词句,都是避免不了的。
林羡知道自己必须多读一些书。
可是能怎么办呢?书院她是进不去的。她合上书本,思忖着,若是自己进不去,那阿靖?
她本来就有让林靖识字的打算,如果直接让他去书院念书,回来可以再教自己,这倒是个双全的法子。只是书院读书一年是笔不小的花销,他们两人生活本来已经是只进不出的状态,若还要往外流水似的花钱,那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更别说,郑家、牛掌柜、刘山水那一类人逼的紧迫,也让林羡觉得不变不成。
她仲怔着,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背,不久之前还显露出粗糙皲裂痕迹的手背,此时白净细嫩,像是一双从来不干活的手。林羡的目光凝在上头,忽然灵光一闪有了个主意。
太阳越升越高,林靖在外头指使着一众娃娃兵挖好了一大篮子野菜,自己哼哧哼哧的提回了家里。
老母鸡带着小鸡仔飞快的迎了上去,一阵吵嚷的叽叽喳喳声。
林靖熟门熟路挑出有黄叶子的喂了鸡,又将剩下的野菜藏到厨房里鸡找不到的地方,准备晚上能将里头的嫩叶找出来烧了吃,这才去找林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