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焓没有把燕重锦阉了扔进后宫的打算。鉴于某人生是女子勿近的体质,又长了张辟邪的脸,他并不担心对方会做什么太监做不了的事。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压根没有后宫。
宣帝西去的日子选得太巧,刚好赶在梁焓与宁家小姐成婚前夕。依循祖制,新君须守孝三年,所以皇后要等三年才能嫁入宫中。
淳朝尊崇孝道,皇族礼教尤为严苛,国丧期间禁宴乐婚嫁,所有宗亲禁酒茹素。皇帝也不得在孝期选妃纳妾,就连临幸宫女都会被言官往死里谏,载为史书上抹不去的污点。
不在根基未稳之前给自己招黑是一回事,面对三千佳丽只能看不能吃是另一回事。这大淳皇帝当得比太监还憋屈,再不拖个同样碰不了女人的家伙下水,叫梁焓如何心理平衡?
于是,燕重锦在家养过一阵子伤,寻了个春光灿烂的日子,扣好面具戴起乌纱,换上缂丝锦鸡补子的官服,走马上任去了。
能在礼部混出名堂者,无一不是脑子灵光能说会道的。礼部尚书屈蹇更是猴精里的人精,心知来报道的是天子近前的红人,所以对燕重锦分外客气,亲自领着对方在礼部衙门里认门。
“燕大人,这是三司办公的地方。后院是左右侍郎的承政、参议厅,东院是礼器库,西阁楼是安放公文典籍的礼学馆......”
燕重锦上一世从生到死都是武将,常年征战在外,与朝中文官大多不熟。在礼部转了一圈,也没碰上相识之人。其他官员对他戴的面具大感好奇,却碍于身份不好表露,只有右侍郎崔同鹤半开玩笑地道:“燕大人不露真容,可是因为过于俊美,怕我等自惭形秽?”
燕重锦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我是怕你们胃口不好。”
春闱开考在即,各地举子的报考名册已经递交仪制司。燕重锦知道自己不是来给礼部打工的,所以也没和屈蹇多废话,直接提了花名册。
随手一翻,便翻到了一个熟人。
“澹台烨?”梁焓搁下朱笔,露出不解的神色,“东江澹台,簪缨世家,朕倒是略知一二。怎么突然提起他家的大公子了?”
澹台家与燕家都是辅佐过开朝太|祖的名门望族。澹台家出过两代阁老,三位权臣,只因何党作乱一事受到牵连,就此一落千丈。
燕重锦道:“澹台烨在乡试中拔得头筹,以《考吏录》享誉秋桂文会,博得不少大儒学士的青眼,但朝中百官莫不对其避如蛇蝎。此人圭璋特达,却因何钧一案怀才不遇,多少有些可惜,微臣斗胆恳请陛下举贤不避仇。”
“既是父皇定下的乱党嫌隙,朕也不好网开一面......”儿子翻老子的铁案,多少有损皇家颜面。再说澹台家确实与何钧不清不楚,他心再大也容不得一个牵涉乱党的家族后人混入朝廷。
“微臣明白了。”燕重锦不再说话了。
没有皇帝能容忍谋逆大罪。梁焓虽不如从前那般铁血,未将庆王和廉王的旧党全部处斩,却也没对这两个主谋的后代手软。除了落跑的梁笙和被秋荻公主收养的陈鸢,二王算是彻底绝了后。
他早就不是那个不忍射鸽子的孩子了。
梁焓沉默地注视着立在烛影里的人。眸光如星,明灭不定。
由于身兼双职,燕重锦上午上朝,下午办公,晚上还得滚回后宫。现在他站的是内监统领的岗。未戴乌纱帽,头发也随意地披束在脑后。因不喜穿内监的官服,所以直接脱了侍郎的官袍,只穿着里面的绀色广袖深衣,看起来比以往少了点威武锐气,多了分娴静儒雅。
当然,前提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