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之日,刚过巳时,奉天殿前便已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头。
三百名贡士,统一着黑花缎袍,腰束俱蓝丝绵绦,在太阳下排成一块黑压压的方阵,眼巴巴地等着皇上召见。
“唉,还是排在前面的命好,能在金銮殿里头等。”一个尖猴脸的士子小声抱怨道。
澹台烨打扇遮着明晃晃的日头:“那可未必。”
后面的秦家公子好奇地探出脑袋,问道:“澹台兄何处此言?”
澹台烨道:“往届能入殿试,得天子亲自策问者,只有前三十名。这次却把三百人都聚集了,秦兄不觉得有些反常吗?”
对方捏着下巴,忖度道:“是有点儿......”
“时辰快到了。”澹台烨遥遥望着九层玉墀上的巨大宫殿,微微一笑,“咱们就等着看戏吧。”
奉天殿里,以新晋会员为首的贡士整齐地站了三溜儿,依序听候垂询。
梁焓正襟危坐在龙椅上,左手站着翰林院掌院、文宣阁学士和丞相林焅,右边站着会试的一干主副考官。
他持着名册,对下面的人念道:“贾长岳。”
“草、草民在......”一个白胖的男人出列跪下。
“你便是会员贾长岳?”
坐在高处的天子面相年轻俊秀,望过来的眼神却凌厉得仿佛能透视人心。贾长岳连忙低头答道:“回皇上,正是...小人。”
“朕出个对子,下联你来对。”梁焓心道这会员八成是充值来的,“二春三秋月,思来诸贤士。”
对方抓耳挠腮一阵,结结巴巴道:“千壶万场尿......换得一尚书。”
大殿中霎时一片死寂,在场的几位尚书无不变脸。
“炼尿尚书?”梁焓哭笑不得,“贾会员可真有才。”
贾长岳立时抖成了筛子:“草、草民该死!”
墨笔在名册上一勾,梁焓又点了第二名:“程大海。”
人堆里立马摔出一个抖得更厉害的:“草民程大海,叩见...吾皇万岁。”
“还是刚才的对子,你来对。”
“是......”对方憋了半晌,生生把一张白面皮憋成了熟桃子,最后只憋出一句,“百斗千斤面,蒸出一生煎。”
梁焓猛地一掷毛笔,拍案怒道:“还真是个废物点心!”
所有官员士子吓得全部跪倒:“皇上息怒......”
杨禄清虽老,却还没糊涂,一瞧这仗势便明白了,老泪纵横地跪下道:“未能替皇上选出良才,老臣罪该万死!”
“老师不必谢罪,谁清谁浊,朕心里清楚。”梁焓扶起帝师,冲袁儿方使了个眼色,“把这贾会员和程大海拖下去,打到说实话为止。”
下面二人不禁吓得屁滚尿流,被侍卫拖出去时还苦苦告饶。
“皇上,草民冤枉啊......草民怎敢作弊啊皇上......”
“草民也冤枉啊皇上,草民绝对没有贿赂屈尚书啊皇上!”
梁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不打自招?
燕重锦看了眼身边面如白纸的屈蹇,低声问道:“屈大人何故发抖?可是觉得冷了?”
屈蹇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冲到金殿中央,鸡啄米一样地磕头道:“皇上,臣有罪,皇上饶命啊!”
“朕明白水至清则无鱼,但选士乃国之重事,岂容尔等舞弊枉法!”梁焓冷眼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