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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干胆寒的臣子,沉声道,“你们当年也是一关一关考上来的,犯这等糊涂,不怕寒了天下学子的心?!”

    百官俯首,众声齐呼:“臣等该死......”

    梁焓揉了揉眉心,坐回龙椅上,将名册往下一扔,摔在了屈蹇面前。

    “屈尚书自己勾吧,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你比朕清楚。”

    屈蹇一颗颗的冷汗滴落在金砖上,战战兢兢道:“罪臣...遵旨。”

    这一清查,满朝震动。

    前三十名会员,竟有半数都是靠打点中第的。梁焓还靠钓鱼执法的黑名单验出了十多名投机取巧的。不过一个时辰,奉天殿里的贡员被拖走的拖走,吓晕的吓晕,最后还稳稳当当站着的,居然只剩一人。

    看了眼对方的名字,梁焓笑了,吏部尚书裴咏却险些泪奔。

    裴紫衣,裴咏膝下最不受待见的庶子,准确的说是两年前就被赶出裴府的私生子。在裴咏三令五申的情况下居然还敢参加会试,甚至排在了前三十名里......

    裴咏看着儿子写满找碴的脸,感觉这货分明就是来坑爹的。

    “裴紫衣,朕看过你的策论,刑律一篇倒有几分真知灼见。”

    “皇上过誉了,草民惶恐。”

    “除了刑律,你对国法有什么看法,但言无妨。”梁焓来自法治社会,所以对推崇法家思想的人颇为赏识。

    “草民遵旨。”裴紫衣颔首揖道,“法者,国之绳墨也,重在公正平等。法不阿贵,绳不挠曲。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草民以为,以法治代人治,以法理代人情,方可定分止争,兴功惧暴,江山永泰。”

    “你放肆!”裴咏跳出来喝道,“黄口小儿也妄敢论法,你可知这是大不敬之罪?!”说完又向梁焓跪下请罪,“陛下,小儿年少无知,请皇上莫要和他计较......”

    裴紫衣的思想要放在21世纪,没毛病。但搁在淳国这个时代,是犯上。

    以法治代人治,就是变相否定了至高无上的君权。以法理代人情,就是蔑视了皇室宗亲和贵族士林。莫说裴咏,殿中一干重臣哪个听着都觉心惊,燕重锦也不例外。

    梁焓不信任澹台烨,也不认为澹台家真的会与裴家针锋相对,所以想找一个既听话又喜欢怼裴家的人。半个月里,燕重锦寻来寻去,终于寻到了裴紫衣。梁焓亲自把他那大不敬的策论硬生提进了前三十名。

    裴紫衣出身低贱,是裴府粗使丫鬟所生,属于裴家子弟里的透明人。好在他聪慧好学,年纪轻轻就考上了举人。若非裴夫人逼死其生母,裴紫衣也不会自逐裴氏宗族,放言与裴家老死不相往来。他的言行在以孝治国的淳朝已算异类,方才的陈辞更是惊世骇俗,也难怪裴咏被吓得老脸煞白。

    龙椅上的人面沉如水,端起茶碗啜了一口,慢悠悠地开口道:“裴爱卿何必急着护犊子?朕说了,恕他无罪。”

    与裴紫衣相似的想法,其实很早便有人提出,但自古以来,法家变法者多无善终。这是因为在君主封建制度里,法治永远代替不了人治。即便是帝王出面修订律法,往往也会被礼教文化和贵族阶层所阻碍。

    “诸位卿家意下如何?”梁焓问向身侧。

    杨禄清是老古板,奉行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自然对裴紫衣这种降格儒士的做法不看好。只是科场舞弊严重,他作为主考理亏在先,哪敢像裴咏那般呛声?

    “回皇上,老臣以为,此子虽有才识,但蔑视礼法,过于轻狂,难堪大任。”

    林丞道:“臣附议。”

    文宣阁大学士安道如和翰林院的章云鹤也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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