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不再装傻:“这场会试,谁高中,谁倒霉。”
半个月前,裴咏被皇上钦定为副考官,他还没觉察到深陷危机。直到家中接到一封匿名警告信,阐明新君要拿科场做文章的原委,裴咏方如梦初醒。
这阵子,梁焓在朝上总对他笑得颇为亲切,祥和得像一尊减肥版弥勒佛。其他五部都被折腾得鸡飞狗跳,唯独吏部清净太平。他还以为小皇帝对自己很满意,现在再回想起对方的笑容,那分明是过年时看猪的眼神啊!
裴咏冷汗浃背:“说句大不敬的,本官原以为上面这位年纪尚小,整天捣鼓茅厕那点鸡毛蒜皮,不是个做大事的人,哪知他藏得这么深......”
澹台烨暗觉好笑,硬绷着面皮道:“今上扮猪吃虎也不是第一回了,连先帝都被蒙蔽过,何况是做臣子的?他整肃科场是幌子,真正要做的是借舞弊掀倒裴家。裴大人,这次您家的几位公子落第,绝对是福非祸。”
“这还要多谢澹台公子提醒。”
“哪里。同为世族,理应互相帮衬。”澹台烨道,“不过这只是开端,皇上收拾门阀的手笔还在后头呢。”
裴咏难以置信地道:“先帝都只是旁敲侧击,不敢对世族大动干戈,难道这位就不怕遭群虎反噬?”
澹台烨慢条斯理地拨撩着茶碗:“不过是仗着梁家只剩他一个罢了。”
各大世家再怎么不满,也不能取代梁氏江山的地位。梁焓没有强敌威胁,不需要拉拢任何世族,只会为了集中皇权打压世家。而且他的打压是暗中借力,不显山不露水。几轮玩下来,只怕门阀势力会被清扫得一干二净。
澹台烨眼神微冷。这小子莫不是忘了?梁笙可还没死呢。
想起那个至今还在赌气的美人,他心情有些烦躁起来,对裴咏下了逐客令:“裴大人,学生今日还有些私事,不如改日再聚。”
“既如此,本官就不多打扰了。”裴咏站起身道,“待殿试之后,本官做东,再答谢澹台公子。”
澹台烨礼数周全地将对方送走,又飞快地折回了后院。
据丫鬟说,夫人已经一天不肯进食进药了。就凭梁笙那柳条儿似的身板,不知道别人绝食是赌气,他绝食是找死吗?!
澹台烨脸色沉郁地跨入房里,一看对方半死不活的样子,瞬间没了发火的力气,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阿笙,我知道你怪我,可我能怎么办?穆兰失忆总比死了强吧?”
梁笙明明对两个兄弟心黑手辣,却格外在意那个小皇妹。再想起对方对陈鸢手下留情,澹台烨不禁往下流的地方琢磨了:“你不会......就稀罕这种黄毛丫头吧?”
梁笙闭上眼,很想直接死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