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小叔泪奔而去的背影,燕重锦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而望向两个无良爹爹。
池月从红泥炉上取下瓷壶,悠闲地啜了口早茶,对燕不离道:“其实大可不必一直提防姓柳的,整个武林盟都在燕家手里,一个小小的正阳宫还能翻出天去?”
“倒不是怕柳惊风对你我不利,而是怕他对红星......”燕不离在石桌旁坐下来,“再混账那也是我表弟,这条路有多难走旁人不晓得,你应当清楚。”
池月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原来是试探。
同性相恋何其艰涩?当初他和燕不离也是分分合合纠缠许久,几番出生入死才修成了正果。倘若让燕红星和柳惊风相处得太容易,只怕后面的路反而不好走。换句话说,如果两人连这点阻隔都突不破,还谈什么心真情坚、天长地久?
燕不离对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也算仁至义尽了。
只可惜......他垂眸凝视着手中的面具。如果池日还在,他保证不揍对方就是了。
燕不离注意到他手里的东西,倏然神黯。
池氏兄弟虽然彼此看不对眼,但心里都装着对方,只是从不习惯表露出来罢了。着实不愿看自家夫人情绪低落,他转移话题,谈起了今早皇帝召儿子入宫伴读的事。
池月听完也略感意外。燕重锦虽和燕不离一样喜欢翻墙揭瓦,但向来懂得拿捏分寸,再顽劣也不会触碰大人的逆鳞,为何一遇到太子就一反常态?
回想起陵寒山别院那日,燕不离自湖中救起太子,儿子却在初见对方时就面露异色。那双和自己极像的潭眸,流露出的是掩饰不住的错愕和忌恨。再加上今日对入宫伴读的抵触......
池月目光一凛,问向儿子:“难不成......太子得罪过你?”
我的亲爹,要不要这么敏锐?燕重锦咽了口唾沫,摇头否认:“没有。”
猝不及防间,一股凌厉的掌风迎面击来,堪堪被人隔在额前三寸!
燕不离脸比雪白,横眉竖目地挡在儿子身前,质问道:“池老魔你疯了?想打死他不成?”
池月面冷如冰:“小小年纪就敢撒谎,长大还不知道敢干什么,我看他确实欠教训了。”
“那也不用下这样的狠手啊!不是你生的不心疼是吧?”
“闪开。都是你这个心疼的把他惯坏了。”
“老子不闪。这特么是我儿子,你动他试试?!”
“试试就试试。”
两人出手如电,眨眼过上了招儿,几个起落便打上了房。
燕府的下人也习惯了。自月夫人武功恢复后,浣春院的屋顶就三日一修。偶尔赶上二位爷火气过旺,连邻居家的墙都得重砌。
武林盟主和魔道宗主互殴的场面太过凶残,燕重锦不忍直视地转过身,不经意瞥见了搁在棋盘上闪着银光的面具,眼前登时一亮。
.......
白嫩嫩的小手抚过一面海水龙纹铜镜。从用料和做工看,构造精致,纹理细腻,和明代晚期的工艺水平差不多。待翻过来,光洁的镜面上出现了一张稚嫩的面孔:淡眉长睫,明眸皓齿,略带婴儿肥的白净小脸,一瘪嘴便如同吹起了两只气鼓鼓的包子。
镜中人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梁焓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穿成了一个年幼的太子,距离娶妃纳妾起码还有五六年,所以下半身的幸福先不用肖想了。当务之急是糊弄过帝后和东宫三师,免得被当智障给废了。
“殿下。”春生弓腰含胸,迈着小碎步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