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撇了撇嘴,碎碎念道:“我可从没见过他疯成这副德行。”
燕不离赞同地点点头:“用弹弓全歼老王家的鸡也没这么高兴过。”
“如果他在豆芽身边,天天都能这么乐呵,倒也没什么不行。”池月叹了口气,“就怕......好景不长啊。”
“你倒挺心疼那小子。”燕不离鼻子里哼了一声,“操心那么多干嘛?人家都不姓燕了。”
“呵呵,你不疼,那是谁把票送出去的?”
“......”
池月收回目光,缓缓道:“不离,你我都老了,拗不过年轻人。无论重锦还能不能跨进这个家门,他都是咱们的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两头都是伤,你还要疼到什么时候?倔到入土的那天吗?”
“坚持到死?你也太瞧得起我了,这一年多已经够我受的了。”燕不离苦笑道,“只是他现在过得不错,咱们没必要打扰,保持现状就挺好。如果有一天,粑粑到了无处可去,无路可走的地步,燕府的大门自然还为他开着。”
恩断义绝说得容易,可到底血浓于水。自己的骨肉,哪会真的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燕不离遥望着两人的背影,伫立良久,最终也只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
鸟倦飞而知还。燕儿飞得再远,也终有还巢的一日。
粑粑,别让为父等太久。
比赛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大淳队最终以四比一的比分获胜。
场中观赛的球迷欢呼雀跃,梁焓开心得差点跳起脱衣舞。燕重锦还算清醒,哭笑不得地将皇帝拉离了贵宾席。两人勾肩搭背,醉醺醺地出了场,满世界找夜宵。
自从战事消弭,梁焓就把精力放在了吃喝玩乐上。
倒不是他沉溺于食色,而是鼓励城镇居民发展饮食和娱乐产业,还把许多现代的新花样都拿出来推向市场,极大丰富了淳朝百姓的物质和精神生活。
“我跟你说,路边摊有路边摊的好处。尤其是麻小,去大饭店吃根本没感觉,就得接着沙尘,闻着尾气,听着噪音,就着冰啤,那才...嗝,能吃爽。”
梁焓翘了二郎腿,坐在大排档里。一手举着红彤彤的小龙虾,一手举着啤酒,大着舌头跟自己的爱妃吹皮。
燕重锦觉得对方已经喝高了,但他也喝了不少,脑子里不甚清晰,所以全当梦话听了。
反正小龙虾这么好吃,某人爱怎么扯怎么扯,不影响他吃东西就行。
夏荣和秋实坐在不远处,影卫则把守在各个角落里,一边吹江风一边观察着四周。这毕竟是晚上,夜市又鱼龙混杂,皇帝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当然,工作时顺便啃啃龙虾也是极好的。
梁焓和燕重锦一个专注于吹,一个专注于吃,没注意隔着他们一桌远,有个男人已经满脸骇然。
邱泽挂着中郎将的头衔,实职却是个养马的,同僚还在背后赠了他“天下第一马倌儿”的称号。他为此消沉了许久,经常到酒馆和夜市买醉,哪知道会在大排档里遇上皇帝?!
当然,天子微服出宫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最令他吃惊的还是坐在梁焓对面的人。
陈贵妃每次到御马苑遛马,必选安国公的那匹焓焓。邱泽起初也不懂这位娘娘为何独钟于那匹马,甚至一度猜测陈贵妃和安国公有什么猫腻。后来越看某人的身形越眼熟,再加上焓焓对陈贵妃表现亲昵,他便开始怀疑两人是同一个人。
只是瞅瞅贵妃娘娘那山峦起伏的胸,他又拿不准了。
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