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焓坐起身:“你什么意思?”
对方忽然下了床,郑重地跪在地上,叩首道:“燕重锦可以做祸水,但绝不能让陛下断后,更不能让你因我背上昏昧之名,否则我就是千古罪人!臣妾无法强迫皇上做什么,只能用这种办法,恳请陛下...去坤宁宫吧......”
半月以来,朝臣有关皇嗣的谏言愈演愈烈,民间也传出了谣言,连宫中都出现了闲言碎语。坊间的话本更描绘得生动传神,仿佛陈贵妃就是魅惑君王的狐妖,俨然已将帝妃二人比作商纣妲己。
燕重锦名声从小臭到大,无所谓声誉。但梁焓在位十余年,励精图治,开辟中天之世,是大淳历史上少有的明君,如何能因他一人蒙受污名?
“姓燕的,你他妈真是深明大义!”梁焓气得将枕头摔在他背上,“喜欢把朕往女人怀里推是吧?好,朕成全你,你可别后悔!”
皇帝当夜去了坤宁宫,一住就是半个月。宫中立即转了风向,皆道皇后得势,贵妃失宠。
梁焓心里清楚,后宫和朝堂一样需要制衡。即便做不到雨露均沾,起码也不能旱得过旱涝得过涝。他对燕重锦的独宠,太容易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冷落对方一阵,也免得长相宫总处于风口浪尖。
至于他在坤宁宫都做了什么...嘿嘿......
燕重锦心情压抑,时常到御马苑遛马。偶尔撞上焓焓和另一匹汗血马亲热,胸中更觉酸楚。
可后悔有什么用?就算重来一遍,他也还会那么做。梁焓是被自己逼走的,现在再纠结,只会显得矫情。
随意选了一匹马,燕重锦冲到草场里奔了一圈,吹了阵飒爽的凉风,心里总算不那么堵了。
他牵着马回了马厩,竟看到楼馥云也来了御马苑。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陈妃不必多礼,平身吧。”楼馥云穿着一身色泽艳丽的骑装,却仍顶着一张怨妇脸,嘘长叹短的模样,让燕重锦很是不懂。
“皇上......最近不是歇在坤宁宫了么?”他问道,“娘娘为何还一筹不展?”
“嗯,是歇坤宁宫了。”楼馥云涩然道,“万岁也体谅本宫,他睡西暖阁,我睡东暖阁,多好。”
“......= =”梁焓在搞什么?
“这...臣妾已经尽力了。其他的,只能靠娘娘自己了。”他把皇帝轰到坤宁宫就够大度了,总不能再逼着梁焓去爬皇后的床吧?
楼馥云颔首道:“皇上心中没本宫,再强求也是枉然。本宫打算在明年开春选秀,可陛下不肯同意,昨日还训斥了我一顿。龙嗣事关社稷,本宫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所以此事......还要在中秋宴上,劳烦陈妃了。”
燕重锦垂首道:“臣妾明白,若中秋之前,皇上还不肯改主意,臣妾定当尽力。”
目送对方离开,楼馥云骑在马上,忍不住勾起唇角。
燕重锦终究是男人,不懂得柔顺奉承的重要。皇帝在后宫求的是享乐顺心,而不是天天听妃子的逆耳忠言。他越为对方着想,那人越不会领情。而被他激怒的皇帝,需要的会是她的安抚......
“皇后娘娘......”邱泽站在马侧,不解地问道,“卑职不懂您为何要袒护安国公,将他赶出后宫不好吗?”
楼馥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皇上是断袖,将一个安国公赶出去,还会有其他男人填进来,本宫告发他们能落得什么好?倒是邱将军,身为燕字军旧部,一心想要自己的旧上司倒霉,你又打得什么主意?”
邱泽惶然跪下:“卑职......卑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