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那被胭脂熏过的酒窝里,还保存着可疑的酡红,模样可怜得简直快要无懈可击了。
许长安有些迟疑。他掂了掂赞同的后果,得出了那株牡丹毫无疑问会被摸死的结论。
幻想了一下青龙卧墨池碎成渣渣的场景,许长安没忍住当场打了个寒颤,于是立马心有余悸地用力点了点头。
许道宣脸上的笑容凝住了,他气哼哼地发出一声鼻音,决定再也不等这两个人走得慢的混蛋。
望了望一骑当先的许道宣背影,再扫了眼遥遥见不到头的青石台阶,许长安边喘气,边痛斥了安子晏方才的行为:“你激他做什么!”
“要是不激,”许长安喘着气想,“好歹还有个人可以拉一把。”
位于皇城外东南面的寒山寺,常年香火不断,每日慕名而来的香客信众络绎不绝。
乍然一看,好似寒山是沾了寒山寺的名头,实际上,却是寒山寺因寒山闻名,而寒山又因那一千多阶上山台阶享誉天下。
等两个人好不容易爬完一千多台阶,天色已经到了暮色四合时分。寒山寺的灯笼晃晃悠悠地引着路,安子晏与许长安两人,颇为狼狈地互相扶持着,跟在乌衣僧人身后。
转过荷叶绽出新绿的小池,沿着曲曲折折的僧房过去,安子晏一眼便见到了亭中的孟衔。
山寺寂静,连风都是悄悄的,仿佛生怕惊动了哪位菩萨。
端坐在等侯亭中的孟衔,白衣胜雪,白发如瀑,颜色寡淡的眉眼微微低垂着,瘦削而骨肉匀称的手腕从衣袖里探出来,正煮着一壶雪后松。
茶叶的清香仿佛和空气中弥漫着的,寺庙独有的幽远松木香气同时袭来,将毫无防备的安子晏袭了个措手不及。
有那么一瞬间,无论是从小长大的许长安也好,还是在旁边明显情绪不对,眼睛红通通的许道宣,甚至于煮地沸腾的茶水,都通通入不了安子晏的眼。
他长而细长的眼眸里,仅仅只倒映了听见脚步声而略略侧过头的孟衔,和那一句。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