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展家,而展家这几个人中,展凝又是个绝无仅有的特例,她的目光总是那么桀骜冷然,俯视他的时候总是像在看一个劣质瓷瓶。
她似乎把一切的良善和关怀都给了展铭扬,有时候看着展家姐弟互动,他都忍不住嫉妒和难过,下一瞬又鞭挞自己以后要做的更好,让自己更懂事更乖巧,以此来获得对方眼中短暂的赞赏。
可惜到目前为止一次都没有,不单没有,他还把一件件事情搞得更糟,程谨言心想:“我明明没有这么差劲的。”
他恨自己的一无是处,又气展凝的旁若无人,他想引得些对方的关注,又怕适得其反,他彷徨于展凝凌厉的态度,又深陷于对方危急关头拉住自己的感动。
他从来没再一个人身上有过如此矛盾复杂理不清想不透的情绪。
程谨言深深的吐了口气,异常挫败。
之前刻的牙印还没消,胳膊又光荣负伤。
孙婉一见她这倒霉催的模样除了“啧啧啧”的摇头,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负伤期间展凝身边跟了两“小保姆”,“程保姆”负主要职责,“展保姆”跟旁边有样学样打下手。
上公交只要有空位就是她的专属座椅,展凝每次都顶着各路诡异的目光在两孩子强制的“保护”下就坐,神他妈难受。
有时旁边人小声嘀咕,程谨言还会很好的解释上一句:“我姐手受伤了,要让着她。”
展凝被他弄的都不敢抬头,实在太丢人了。
在家也没好过,李知心见了每次都乐的要死不活,发表意见:“我们家地位还是你高啊,两少爷争着抢着伺候你来了,福气是你好。”
“……”展凝有苦说不出,埋头在那整理被展铭扬搞得一团糟的鞋带,“别羡慕,我不介意把这福气送您,您行行好,给接走吧。”
“不不不,”李知心说,“不敢跟你抢,没那个脸。”
“妈!”
“哈哈哈!”
晚上睡觉前,程谨言捞着支药膏推门进来的时候,展凝的火气被顶到了天灵盖。
坐在书桌前,灯却亮在了床头,光影落了满室。
可能是她的表情看过去太糟糕,弄的程谨言脚步滞了滞,不清楚自己又哪里惹到她了。
但依旧硬着头皮说:“姐,我给你上药。”
展凝忍着要咆哮的冲动,力持平稳的说:“别折腾我了行不?上药这事我自己就行,真的。”
程谨言低头转了转手里的膏体:“可你是因为我才烫伤的,我想多做点事。”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按时间轴发展的来,如果烫伤事件依旧被安排在展凝临近高考的时间,她不一定会重蹈覆辙去替这个孩子挡一劫,她很清楚这一世的自己是个什么样人,可能算不上多坏,但站在程谨言的角度来看自己,绝对算不上是什么好人。
不过现在说这些没意义,“如果”这两个字的存在本身就是没意义的。
现在她和程谨言发出的所有碰撞全都是巧合,这种巧合让人非常的不愉快。
展凝伸出手说:“把药膏给我。”
程谨言抿了抿嘴,快速看了她一眼,犹豫着没动。
展凝提高音量,毫不留情的说:“给我听到没有?我不需要你多事,你这个年纪就安安心心上学读书,到点了就上床睡觉,管那么多干嘛?吃饱闲的吗?”
这话可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