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七宝玛瑙杯
名涂脂抹粉的妇人走了出来,想必便是那苏五奴的妻子,走到名宾客前就唱一句,句句不断,人们应和也不断,这便是踏谣。 高岳听着,似乎每句都是在埋怨自己丈夫,有的是说丈夫长得如何丑,有的是说丈夫如何家暴自己的,还有的甚至论及床笫之事,还伴随各种动作,就有些不堪入耳目了。 “唉,看来这古代的歌谣,比现在还庸俗。”高岳在案上敲着手指说到。 踏摇娘唱完之后,众人便又开始行酒令,元季能喊了句“口”。 那楚娘便快捷地对了句“恰似无梁斗。” 斗,是盛米的器具,口的形状与其类似,这便是对酒令了。 元季能哈哈笑着,摸着楚娘的脸颊,窦申也不以为意。 接着窦申行了个“川”字。 众人都对不上,于是纷纷罚酒。 直传到高岳前,王团团悄声提醒道,“川,郎君您就对‘直如堂上椽’。” 于是高岳很快就对了出来,众人齐齐点头。 烛火下,窦申见是王团团在帮忙,不由得怀恨在心。 还没等他想出什么促狭的招数来,高岳忽然又补充了句,“窦郎君出这个川字出得好,诸位见它三笔如堂上椽,可惜起手那根是歪的。” 所有人先是愣了会儿,接着轰然大悟,不少娼妓和乐工都别过脸去忍俊不禁。 “川”字起手那笔确实是歪的,若比作堂上椽的话,实则在嘲讽元季能和窦申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膏粱子弟。 元季能勃然作色,刚要摔掉自己手中的七宝玛瑙金杯发难,那边窦申不动声色地摁住他的手,“元校书,席间都是风雅之士,不须和高岳一般计较,俗话说的好,嘲士嘲妓——看我的。” 接着窦申就高声说道,“逸崧果然好文采好口才,不如我们以他身边作伴的王团团为题,各自吟诵首诗如何?” 听到这话,王团团吓得是浑身榖栗,就像头待宰的羔羊,终于刀还是杀在她的脖子上了。 本身在循墙曲里讨生活就已够艰难的,现在还要遭受这群贵公子的嘲弄和践踏。 “哎,你?”还没等高岳拉住她,王团团就自榻上跃起,不及穿鞋子,咕咚声跪在窦申和元季能的面前,不住叩首,哀求他们不要写诗嘲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