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谁为谪仙才
郑絪没有回答,他抿起薄薄的嘴唇,清高地别过脸去望着高高的安上门,不再搭理高岳的话。 高岳心想,这唐朝科举也黑的有点过分,你说像朱遂、王表这样的皇亲国戚来凑热闹就算了,郑絪这样的文名震动二位宰相的也来,堂而皇之地用名声要挟状头,还给不给我们这些人留活路啊! 正想间,拥堵在安上门前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刘德室和卫次公满头是汗,连喊自己的名字,赶上来“逸崧,你怎么来这么早啊,要不是听到你争吵的声音,都不知道你已在皇城门下了!” 这会儿郑絪横过眼来,瞧瞧高岳,“原来你叫这个名字。” “依准例,卯时已到,安上门放开!” 随着这声悠长叫喊,布满金色钉子的安上门在隆隆的鼓声里带着沉重的气势缓缓而开,其上的黑影旋转起来。 高岳抬眼望去,晨曦的彩色光芒顺着城门上的拱门袱而下,直到甬道边沿的地袱石上,接着两排宫廷戟人迈着轰隆隆的脚步,手举各色长长兵器跑出,举子们纷纷后退避让,这群戟人接着分在城门甬道两面的沿衣木站定,几名衣着锦绣的宦官慢慢走出,领头的眯着双眼,放眼环视望不到边的黑压压人群,接着笑起来,让在一边,做出个手势,大声喊到:“各位贤良文才、白衣卿相,请往里面沿着这路走。自昼达夜,请各尽倜傥之才,咸达变通之术。进士科举子至礼部南院,明经等各色之科至吏部都堂处。” 这时,高岳见到那高位宦官旁,有个眉清目秀的小宦官当即摇头晃脑道:“三条烛尽,烧残学士之心;八韵赋成,笑破侍郎之口。” 结果这几名宦官和站在城门下的戟人,听到小宦官的玩笑之语,莫不哄笑。 可高岳却听不进去,他继续怔怔看着城门高耸的金色匾额和朱红色的拱门袱,然后在心中缓缓说了句,“一旦度过今日,我将比原本时代大部分人见识的都将多得多!你们也就到过各自所在县市的高考考场,本大爷可是参加了唐朝礼部的进士考试!这简直够我吹一辈子,嗨,就是没有吹嘘对象。” 还没慷慨激昂完,前面就有卫次公、刘德室牵拉,后面有无数应考举子推搡,高岳踉跄了几下,急忙把行李和食盒提好,脸部都要被挤得扭曲了,夹在无数人头间,慢慢向安上门里的皇城挨,“靠,第一条感想,这唐朝的科举考试堪比春运” 自安上门进入,东面为太庙署,西面为太常寺,再往前走二三百步,即东为少府监,西为太府、太仆二寺,再向前走,往东即是左领军卫、左威卫、吏部南曹(南院)、礼部南院(贡院)四署一字排开,共占半坊之地,其中礼部南院位于最西。 近三千举子的人群大潮,在此处分离——礼部南院正北处,即是尚书省六部都堂所在地,应明经等其他科目的全去那里的吏部考试。 一下子,三千人只剩下七八百人,可这对于小小的礼部南院来说,也是不堪重负的,高岳只见其墙垣四周全都排满了荆刺围篱,许多吏员站在唯一的入口前,大声叫进士科举子们分排站好,唤到名字就上前,手持家状文牒依次入场,和高铁检票似的。 于是举子们便乱哄哄地列队,高岳站得靠前些,前面是刘德室,后面是卫次公,左面是那个高傲的郑絪,始终昂着脸,看起来对状头是势在必得,右面则是个愁眉苦脸的年轻人,好像满腹心事。 高岳和这年轻人对视下,互相笑笑,而后那年轻人轻轻拱手,对高岳自我介绍,“晚辈独孤良器。” 哎呦,这年轻人的名字不错哦,挺好听的。 “郑絪,郑絪,荥阳郑絪来了没有!”一会儿,吏员挥动着文牒名册大喊起来,连喊几声,见无人应答,便十分恼火,伸长脖子左右晃着,“郑絪到底来了没有?” 急得高岳在一旁,盯着这位慢条斯理的爷,心里想“郑公子你就别拿乔了,岂不知口嫌祸三代、傲娇毁一生啊!” “是我。”好不容易,郑絪才正色踱到那吏员前,口齿清楚地回答道。 那吏员当即眼白就翻涌起来,满腹怒气,“郑絪,你—怎——么—不—早—回答!” 说完,那吏员往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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