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把优美低缓的曲调哼到第二个节点时,男人突然开口,以往他优雅的嗓音此时却带着浓浓的忏悔,挤出来的话语哑的不成样子。他低低的开口,说道:“我错了。”
对啊,你本来就错了。
我不以为然,继续为他哼唱着入睡时的歌谣,却又听到莫先生说:“可我没办法放开你,我放不开你。”听起来痛苦极了,他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来的,“和我一起下地狱吧,唐易。”
真是自私啊,莫先生。我同意了吗?换句话说,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我放开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空调运转开放的别墅内聊胜于无的羽绒被从我身上滑落下来。我注视着他,温柔的像哄孩子的母亲:“要下你自己去,我可能,要飞去天堂?”说完我一下就笑了出来,感觉自己幼稚的一比。
我从纱布里露出的指尖轻轻滑过莫先生的脸,他敛起的眉和紧抿的唇在银月下形成诱人的美感,我一时间口干舌燥,恨不得把他眉眼间的忧愁全部舔走,让他恢复从前柔柔的微笑。
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格外受宠,让我一腔还没发泄完的怒气都消弭在无形中。
“给我一个机会。”莫先生声音里带着苦涩的味道,他半跪在我床前,刻意伪装的虔诚又庄重,黑眸里仿佛印着天边的银月,又仿佛只有我。
“好啊,”我痛快的回答他,“你去死好了。只要你一死,我马上就原谅你。”
莫先生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你不能和一个疯子较真,因为你也会疯。当然,我绝对不承认自己是个疯子,也绝对不会承认莫先生是被我逼疯的那个人。
建立在这座私人海岛上的别墅有着最完备的安保和红外线扫描以及监控系统,这是防止主人在没有过来的情况下具有万全考虑的设施。但现在实际上,除了碧蓝无垠的深海和一望无际的金沙,除了只有春夏两季才会存在的飞鸟,除了这座矗立在海边的别墅和停靠在海岸的船舶,除了我和莫先生两个人之外,什么都没有。
当然也不会有医生之类的人存在。
混账!该挨千刀的变态!
在把反锁的浴室门砸开以后,我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来到莫先生身边,蒸腾的水汽把我的视线全部遮挡,狂热的蒸汽暴雨一样落到我□□的皮肤上。但尽管在这恶劣的环境下,我还是一眼就见到了靠在浴缸旁,花白地板上人事不省,不只是死是活的莫先生。我咬牙把他拖拽起来,却听到了一阵清脆的碰撞声,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摸索过去,才发现他的手上有只被炙烤的烫手的锃亮手铐。
我擦你这家伙还真一心寻死啊。
我说的话你就这么听,怎么我叫你放了我你就不听呢。
触手的温度烫到不可思议,我试图把自己微凉的体温传递给莫先生,可却无济于事。
妈的妈的妈的,莫汀之你不能死。
巨大的恐慌笼罩着我,像海浪一样冲刷着我僵硬的神经,我把调到最大的蒸汽浴开关拧到零,接着就发疯一样的去扯他腕上的手铐,用冷水去泼他该死的脸,没用,没用,完全没用。
我从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过来,锋利的刀刃反射出凌厉冷光,用手上的刀去和手铐搏斗。在某一瞬间,在怎么砸都砸不开的情况下,我甚至想把莫先生的手腕砍下来,那样他就可以从该死的束缚住他的手铐中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