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似乎在出神,久久地没有说话。
乾清宫的烛火一直亮了许久,才有旨意传出来,移太子出宗人府,恢复日常供奉。
宫里的人脉读四通八达,乾清宫一句话传出来,不过一刻钟后宫就都知道了,再一刻钟皇子们就知道了。
而赵长宁知道的时候,也不过是深夜而已。
陈蛮给她掌着灯,她正在草拟奏折。她写完之后搁笔,自己从头到尾细细读了遍。
不久后就有人进来,传了太子被放出宗人府的消息。
赵长宁道:“知道了。”随后仔细斟酌,才收了笔墨,带着奏折去了东宫。
从宗人府出来,太子殿下已经梳洗过,换了一身织金长袍,他盘坐在东宫西暖阁里,他表情淡然,俊秀的脸变得瘦削了不少,更显成熟了。两侧也坐着约莫六七人,都是心腹。周承礼坐于首座,跟太子殿下说话:“这些日子我等想尽办法,也未能救出殿下。实在惭愧……殿下能出来就好。”
赵承廉叹道:“三皇子的案子,周大人也颇受牵连,这些天上的折子都被陛下驳回了。倒绝不是他没有尽力的。”
朱明熙叹了一声,这些人一直试图救他,他怎么会不知道。“周先生也不容易,我心里明白。”
有宫人进来通传,说赵长宁过来了。
长宁走入灯火通明的殿内,跪下请安,将手里的奏折递给了朱明熙:“殿下交代之事我已经办好了。”
朱明熙让她写了一道奏折。太子殿下的确非常的聪明,他让她从他那处取了起居注,再交给章大人,竟然就能让皇上宽恕他。看来殿下虽凡事放任手底下的人去做,心里却是极为清楚的。恐怕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他让赵长宁写的折子是同参朱明炽与朱明睿的,大概也猜到是这两个人一齐动了手。
赵长宁听到太子的意思,却是斟酌许久。参朱明炽当真不难,她有很多朱明炽的证据,但这个度却要把握好,她用盐引一事反威胁朱明炽,自然不能透露。半分真东西不写,她心里也有愧于太子殿下此番受的苦,毕竟有她的原因在里面。
于是奏折里写了三条,一参朱明炽暗通于漕运,二参朱明炽与边塞有联系,意图不明。三参朱明炽结交群臣。
朱明熙一看觉得奇怪,后面两条他也知道,这第一条的漕运是怎么回事。“结交群臣也罢了,这暗通于漕运,你如何知道的?”
“微臣手里有些物证。”赵长宁在大理寺为官,查案是老本行了。“不过也不能确凿,否则早已经尽数交给殿下了。殿下何时知道二殿下有二心的?”
“二哥害我,其实我倒是预料到了几分,”朱明熙微微一叹,“以前重要的事都瞒着他,必然是有别的内奸,否则他不会连我的手迹都能临摹。”
“微臣觉得二殿下的确不容小觑。”杜成沉默了一会儿,难得地开口说话,“二殿下监察大理寺,见到曹思雨也不难。更何况这次殿下与三皇子都受害,得益最大的却是二皇子,本来就可疑了。”
又有人说:“杜大人说得有道理,但下官却觉得,皇上是决不会把皇位交给二皇子的,毕竟要为江山社稷考虑。”
“皇上无意,二殿下却未必无意!”杜大人冷哼一声。而周承礼赵承廉二人这时候都不再说话。
“二殿下与漕运勾结这事赵大人有证据。不过我还有个问题。二殿下因什么而通漕运?他究竟在做什么,可是为了搜刮钱财?”杜大人也不愧是正三品大员,立刻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沿着往下查,若能发现是二殿下从中作梗,或者在谋划什么大事。不仅能冲淡三皇子事件给殿下带